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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_分卷阅读_64

  现在好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读得下去道经。
  何湛见秦方一直盯着他的腿,说:“不好意思啊,昨夜在床上玩得有点过,把腿给伤着了。恐怕不能起来迎接你。”
  就当他刚才想得都是屁!秦方脸色一变,面色涨红:“…国公爷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叫我裴之吧。”何湛说,“叫我裴之,认我当朋友,我就帮你。”
  像足了强娶豪夺的戏码。
  秦方略略尴尬:“你…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何湛扶着轮子到秦方面前:“要不是有要紧事求我帮忙,秦少卿打死也不会进金钗馆这种地方吧?”
  秦方抿了抿唇:“我在查一件案子,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何湛猛地握起手,眼角不经意地抽了一下:“什么案子?”
  秦方压低声音:“这件案子应该跟走私盐铁有关。”他语气很肯定,像是做过一番功夫之后才来找何湛的。
  何湛听言,握着手微微松开,看来秦方调查的不是他的案子。
  何湛说:“你还真是双耳不闻天下事,只一心一意办案啊。”
  “…因为涉及来往南北的商队,下官盯了好几天,也找过他们管事的。其中有几个商队的管事认识下官,他说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就来找你。”
  “哦。我跟他们打过招呼,说大理寺少卿秦方是我的人,如果你真有事相求,可以让你直接来找我。”
  “…”
  秦方气得面红耳赤:“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何湛眯眼笑:“不好意思,说错了,我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
  看秦方狐疑地打量着自己,何湛也不绕弯子,解释说:“那天遇见你,看见你一直盯着的那几个人是都是南北商队的护卫。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案子,不过我手下养了几个商队四处跑着赚点钱,对这一行人都很熟悉,也许能帮上忙,所以我就让他们准备着了。没想到你真来了。”
  这人…
  秦方觉得自己一定要为了查案能屈能伸,低头道:“实不相瞒…”
  秦方将自己最近一直调查的案子跟何湛简单说了一遍。
  上个月因岚郡王的手下涉嫌杀人,秦方获令去岚郡王府邸搜查,无意当中看见有下人把几个大箱子抬到岚郡王府中,依例搜查后,发现里面装着从南方运来的丝帛锦绣,外加一些新鲜的瓜果。
  原本秦方没怎么在意,但见下人抬的时候十分吃力,秦方觉得有猫腻,可碍于岚郡王的面子没能再查。秦方趁着没人的时候仔细去查了一遍,果然在箱子的暗格中发现了兵器。但兵器的数量很少,应该只是样品,秦方先按兵不动,继续盯着岚郡王府的一举一动。
  守了大半个月,才顺着岚郡王的府邸查到南北商队的头上。
  可他就在这里碰了壁。无论他再打听,那些商队的人要么守口如瓶,要么口径一致,根本抓不住任何线索。
  他来此就是想让何湛帮忙查一查那几个商队来往的货物。
  他从袖中掏出几张纸来:“下官已经将怀疑的几个头目画下来。”
  何湛接过来一看,嚯地笑出声:“乖乖,你这画工可以啊。”给他推轮椅的小厮差点憋成内伤,又不好当着主人的面笑。何湛将纸举起来,揶揄地看向他:“可以可以,大理寺少卿传世之作,我还拿了真迹。回头等你升了官,我转手卖出去,一定能赚不少钱。”
  秦方闭了闭眼:“特征还是很清楚的。”
  “是啊。这个满脸麻子的麻脸,和这个眼角有刀疤的刀疤怪,还有…这个独眼龙,很容易找到。”何湛欣慰地说,“所以我说这将是少卿的传世之作嘛。”
  “…那国公爷能否相帮?”
  何湛掏了掏耳朵:“我说什么来着?”
  秦方愿为真相折腰:“裴之。”
  “哎。好少卿。爷这就让人帮您去问。”
  “……”
  若殴打皇亲国戚无罪的话,秦方真得好想打他。
  何湛低声吩咐身旁的小厮几句,小厮点点头,一溜儿烟的跑出去。
  门打开后,一直在外头静候的兰君姑娘抱着琵琶走进来,冲屋内的两位爷行礼:“爷。今儿听琵琶吗?”
  “问问你秦爷喜不喜欢?”
  兰君姑娘看向秦方,秀眸微弯:“秦爷?”
  “不必了,不必了。”秦方吓得往后退,“姑娘还是问国公爷吧。”
  “看来是兰君长得凶神恶煞,吓着秦少卿了。”
  秦方:“没有!不是…姑娘长得很好…”
  何湛见缝插针:“他夸你呢。”
  兰君俯身:“谢谢秦爷夸奖。”
  秦方:“……”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何湛这么难缠的人?
  秦方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跟何湛匆匆告辞,赶紧跑走。
  何湛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来,兰君见了,抿笑说:“以前没见爷这样笑过。”她自顾自地坐下,纤纤玉指拨弄着琵琶弦,零碎的乐音从弦上泻出来。
  何湛没说话,静默着听她的琵琶。
  兰君柔着声音说:“爷腿上的伤还好吗?你说要轮椅的时候,凤妈妈都要吓坏了,着急忙慌地要请大夫来。”
  “站得太高了,谁想风太大,有点受不住。还是得坐一会儿养养神。”
  兰君说:“男人都道酒是个好东西,我之前不这样觉得,伤身又伤神,消愁愁更愁;可见爷昨夜那般…想来也能借此发泄一次,不必总强撑着,也是好的。”
  何湛闻言笑说:“你可别再笑话我,不然我再也不敢来金钗馆了。现在我都不敢出去,怕见着昨夜被我推的那个姑娘,她要是扑过来打我,我就只能任她打了。”
  兰君低低笑了几声,笑得眼睛泛出泪来,笑声渐渐敛下去:“在金钗馆,爷要是难受,不必强忍着的。”
  何湛顿了顿:“也谈不上忍。就跟凤娘说得一样,很多事醉一场也就过去了,这条路还得走,还要走得比以前更好。”
  兰君:“以前…我丈夫死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在屋里大哭大叫,心想就一死百了,随他一起去了。但看着摇篮中的小儿,又那般舍不得。第二天起来,连伤心都不行,为了下葬的钱,还要笑着给客人弹琴唱曲。唱悲了,客人不喜欢,要遭打;唱喜了,自己都厌恶自己,可又没有办法。”
  兰君弹了几个调子,总算调好音色:“一觉醒来,日子总要过,以泪洗面能得什么好?就这样笑着笑着,一天天地也撑过来了。”
  人最可贵的是开解自己,最可悲的也是开解自己。
  何湛倒了一杯酒,敬给兰君,他说:“我家里也有个小子,让我万般都舍不得,为了我俩不被下葬,这场戏还得要唱下去。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不唱一曲儿?”
  兰君被他最后一句逗笑,哪有人敢这样改词的?
  她拢了琵琶弦,婉婉转转地唱了《苏幕遮》里的一句:
  “梨花落尽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第75章 迷津
  接连的七天,京都上下都在吊唁太上皇,金钗馆闭馆不再招客,全城禁止一切娱玩活动。
  因着这件事,商队也不得出城,只能在驿站暂时休整队伍。
  这倒给了打探消息的人一个好时机。何湛手下的商队管事亲自邀了其他几位商队的小头头偷偷开小灶,从金钗馆拿来最好的酒招待着。这些南来北往的人不常能合上一口酒,上面克扣得厉害,如今竟有人能搞到好酒好菜来招待他们,几人来回喝了几巡就成了酒肉朋友。
  秦方一直在跟的这几个商队都隶属于大鹰旗,其当家的就是秦方所画的那位独眼龙,负责护卫的是刀疤脸,也算是商队里面比较有名的人物。因为大鹰旗走得是官家的路子,上头有京城的人在护卫,就算是这些小头目也不知上家是谁,但据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跟官员沾了边儿,都会谨慎上几分,出货入货都是熟悉的脉路,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他们也跟民间的商队不怎么掺和。
  至于来回贩卖东西,酒肉朋友是决计不肯透露的,但耐不过商队管事连请三天,出手阔绰得不像话,而且商队管事说自己的主家想买点稀奇的东西,就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发展发展这条线。
  这些人一听,觉得可能有戏,就跟商队管事透露了一个字——“虏”。
  “虏”早先是指俘虏成奴的人,后来逐渐成了这一行的黑话,单指人口。大鹰旗来往走得是人口的买卖。
  商队管事大惊,但他总算是见过场面的人,面上仍波澜不惊,沉吟片刻便勾着笑说:“真是太巧了,我主家就想要这个货。”他比了一根手指。
  大鹰旗的人一看,摇了摇头:“我们不会只卖一个。”
  “一百个。黄金成交。”
  大鹰旗的人说:“这次我们没带这么多人来。”
  管事故作犹豫了一下,面上颇有可惜的神色,叹口气道:“主家喜欢模样齐整的,你们是内行人,应该比我清楚。挑最好的,钱不会少了你们。”
  “这笔交易,我还得请示上头,等定下来再说。”
  等到京都接近,管事才收到消息,他亲自会见了刀疤脸,付下了一半定金,定好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月十三,丑时,枫津楼后院。”
  何湛将纸条交给秦方,半睁着眼:“喏,去抓人吧。”
  秦方压不住心里的火:“如果他们上头真的有官家在操控,仅凭贩来的奴仆,根本无法定下大罪。你这么做,是打草惊蛇!”
  果然碰上案子,秦方就六亲不认。别说何湛了,就算是天皇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照样骂得你狗血淋头。
  何湛无奈地耸耸肩:“就连他们内部的小头目都不知道贩卖盐铁的事,你怎么去查?大鹰旗对外说是卖丝帛水果,对内说是卖人口,实际上呢,只有核心人物应该才晓得盐铁的事。你想从外部侦查,很难。这不叫打草惊蛇,这叫引蛇出洞啊好少卿。”
  秦方说:“什么意思?”
  何湛答:“你先抓了他们,拿到大理寺的搜查令,带人仔仔细细地搜几次。搜着了,那算你好运;搜不着也别急,现在京都戒严,他们肯定着急将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一旦他们动用盐铁的线路,你就能顺藤摸瓜,抓住这条线后的大鱼。”
  还…挺有道理。
  秦方有些懊悔方才的冲动:“对不起。”
  “恩…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秦方说:“…”去死吧你!
  何湛嘻嘻一笑,表示很喜欢撩他这个小正经。
  秦方即刻去办,打开雅阁的门,三楼走廊里回荡的花娘们的灵灵笑声和打闹声,混杂着的有筝有琵琶有三弦琴,还有鼓钟。金钗馆已经责令休业,姑娘们难得一场休息,馆内上下除了打杂的就没有别的男人了,自是闹得欢。
  唯独何湛一个大男人沉在温柔乡里,秦方看他不甚好的脸色和泛着乌青的双眼,忍不住地叮嘱一句:“你也…收敛一点。身体为重,人不能纵情于此,多…补补身子。”
  何湛:“……”
  秦方反将一军,将得何湛哑口无言。
  他在为秦方的案子日夜操劳,到秦方眼里倒成了他沉迷女色?
  没良心的!
  月中十三,秦方带着一众衙役埋伏在枫津楼,趁着月色,秦方看见一个一个瘦弱的姑娘被人从马车厢里推出来,他握刀的手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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