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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带着作 弊器_分卷阅读_176

  今日若非事关重大,司徒枫绝对不会轻易提起。
  “莫非星河主动跟你说起?”想到燕星河对慕烟华不同一般的关心,司徒枫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测。
  “没有。”慕烟华摇了摇头,“只是看燕师伯父子之间似乎存着一些问题,胡乱一猜。”
  上辈子的修罗刀,半块银色面具,一柄修罗狂刀,一心只想杀上天魔宗浮图峰,视天魔宗之主为生死仇敌。慕烟华心思百转,似乎隐约间抓住了什么。
  倘若没有外力作用,燕宗主跟着燕星河之间就算不是融洽和睦,至少相安无事,不至于反目成仇。
  燕宗主纵然胜了这一仗,却输了父子情。
  “小师妹的感觉半点不错。”司徒枫扫了苏澜、墨云冷两人一眼,见他们一人面无表情,一人老神在在,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放心地续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师妹可知燕师伯主修功法为何?”
  “不知。”不说燕宗主,包括楚君狂在内,眼前这六位师兄主修功法,慕烟华同样一概不知。
  “燕师伯主修功法名为七情诀,是天魔宗三大圣典之一,也是其中最为神秘难修的功法。这一门功法,最玄奇的地方在操纵人的七情六欲,练到深处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陷入欲|望之海无法自拔。喜、怒、哀、慎、爱、恶、欲;生、死、耳、目、口、鼻,人活于世又有谁能逃得出?燕师伯天纵奇才,修炼这七情诀自然一日千里,进益飞速,不过百年便冲上识窍境,直逼化神境。”
  “可惜就是在这识窍境,困了燕师伯整整百多年,无论如何都不得突破。那时候燕师伯已是接任天魔宗宗主之位,为求功法突破做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他不顾一众长辈反对,将宗门大权交予九大主峰峰主,宣布闭关寻求突破之道,实则改头换面,偷偷下了浮图峰出了天魔宗。”
  “燕师伯施展特殊手法锁住丹田,只留下先天境的修为,封印自身记忆,忘记了此前种种,以一介普通散修之身入得俗世,亲自去感受人间百态。在俗世的近十年时间,燕师伯不再是天魔宗的天之骄子,而是个极为普通的、为生存挣扎的散修。他像大多数人一般,自知修炼无望,便想着传下自身血脉,将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
  “终于有一日,燕师伯遇上了情投意合的女子,此后娶妻生子——要是没有下面的事,也许燕师伯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永远也想不起天魔宗,想不起七情诀;又或者十年百年过去,燕师伯某一天忽然醒悟,看破眼前这一切,变回那个惊才绝艳的燕师伯。”
  “燕师伯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祁蓝衣呆愣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燕师伯有大勇气、大毅力,倘若易地而处,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封住丹田,封住记忆,冒着可能一生无法解除封印的风险——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祁蓝衣是除了慕烟华之外最后拜师楚君狂的弟子,加入天魔宗时候,刚好是燕宗主回归浮图峰的第二年。燕宗主带着襁褓中的燕星河归来,这事儿已是成为过去式,再没有多少人谈论。虽是对燕宗主的经历极为好奇,却不敢轻易去打听,知道得并不是很详细,司徒枫所说的那些细节,更是第一回听到,由不得他不感叹。
  慕烟华心下感慨,看了祁蓝衣一眼之后,重新转向司徒枫:“三师兄,后来又发生何事?”
  “后来”司徒枫似是陷入追忆之中,慢慢地道,“燕师伯曾经参与了一次探险,得到了半截断开的剑尖。这剑尖锈迹斑斑,上面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裂纹,瞧着就是个没用的废品——当初燕师伯修为在先天境,能去的地方有限,按理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人将这半截剑尖放在心上。”
  “可惜事实就是那么无常,燕师伯带回家的那截剑尖,在沉寂了一年多后忽然大放光彩,剑身上锈迹纷纷脱落,数道裂纹发出明亮的光芒,剑气冲天而起。到了这个时候,燕师伯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裂纹,而是原先就镌刻在剑身上的秘纹。那一截剑尖,居然是一件强大法器的一部分。”
  司徒枫的语声低沉下去,带着些许讥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冲天的剑气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引来的预料中的祸患。那一一战,星河的母亲被人一剑刺死,燕师伯受到刺激,绝境之间破开丹田封印,修为记忆尽复,一时间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燕师伯借此修为突破,带着不满周岁的星河回了宗门。”
  慕烟华沉默了片刻:“星河,他知道这些事么?”
  单单是这样的话,没法解释燕星河跟着燕宗主反目成仇。就算他责怪燕宗主没有保护好他的母亲,也不该有那般的恨意,真要说起来,燕宗主算不上有太大的错处。
  “大约不知道。至少据我所知,燕师伯与师尊从未跟他提起。”司徒枫有些不确定,“这些年来,燕师伯对星河总有那么几分愧疚,也并不要求他什么,只愿他活得轻松开心些。”
  “怪不得燕星河是这副样子,我还以为”慕烟华面上露出古怪之色,摇头道,“当初第一次见他,加上之后种种,我一直当做燕师伯有意为之,希望让星河遭遇挫折,吃到苦头,自己想明白一些道理,却不想竟是这般。”
  “对了,这一次怎么没看到他?”之前她哪一次回来,燕星河不是第一时间跑来找她,“倒是奇怪了,他也会有这般沉得住气的时候。”
  祁蓝衣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十有八|九又跟牧观浪混在一起。不知牧观浪那小子给他灌了什么迷汤,见了我跟五师兄就躲,整个人奇奇怪怪的。”
  牧观浪?
  慕烟华几乎是立刻想起,当日燕星河亲口所言,牧师兄是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
  “牧观浪是浮图峰大长老的弟子,大长老又一向跟着燕师伯不对付,现下宗内形势不明,星河跟他们混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慕烟华轻皱着眉,不知为何觉得不踏实,“燕师伯当年之事,会不会被那些人利用,转而挑拨燕师伯跟着星河的父子关系?”
  “这不至于吧?”祁蓝衣呐呐道,“纵然挑拨了,星河年纪不小,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这可不好说。
  “世事难料,燕师伯也不像是会刻意解释的人。”
  苏澜、墨云冷六人面面相觑,半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仔细想来,慕烟华的猜测还真有可能成真。倒不是他们想不到此处,而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宗门派系争斗,最严重的不过真刀真枪斗上一场,谁胜了谁称王,哪里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
  燕星河本身的天资没有人怀疑,可惜他前面十几年的时间都白白浪费了,即便后来因着慕烟华的关系,投注了一些心力在修炼上,短期内仍是无法赶上沈澄璧、祁蓝衣之流。要不是燕星河的身份实在特殊,苏澜、墨云冷几人甚至不会去多看他一眼。
  哪怕是慕烟华自己,若非知道上辈子发生之事,同样不会燕星河特别关注,想方设法去推测各种缘由。
  “小师妹,你去跟燕星河谈一次。”苏澜一锤定音。
  墨云冷默默点头:“总归是燕师伯血脉,可别在这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事来,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慕烟华自然没有异议:“我本就有这个打算。”
  墨云冷笑了一笑,正要开口,忽而听得一个语声遥遥传来。
  “慕烟华,出来!”
  这声音远在陨星峰外,一波一波传来,说话之人很快到了近前,慕烟华跟着苏澜、墨云冷六人已是能够感应到来人的气息。
  “诸位师兄,不如一道出去看看?”
  “是牧观浪那厮。”祁蓝衣紧紧皱了皱眉,冷笑道,“他这鼻子倒是挺灵,小师妹才回来多久,这就找上门来。他要是不给出个让我满意的理由,看我怎么将教训他!”
  沈澄璧连连点头:“大师兄、二师兄他们不好出手,我跟小六却没这个忌讳。”
  苏澜、墨云冷、司徒枫、宁守缺四人拜入宗门的时间早,沈澄璧、祁蓝衣却是跟牧观浪同一期的弟子,自然能够毫无顾忌地出手。
  “五师兄、六师兄,他是来找我的,你们可不要跟我抢。”
  第224章 生死斗
  说话间,慕烟华打头,苏澜、墨云冷六人一个不落,出了屋子。
  加上牧观浪在内,总共七人,其中几个还是熟人。
  刚刚在山门拦住去路的两名弟子也就罢了,最让慕烟华难以接受的是,燕星河居然同样冷着脸站在人群中。
  不止一次想过跟着他再次见面的情景,却不想竟是在这种时候。
  三年不见,燕星河整个人变化很大,原本隐约透出的稚嫩早已敛起,身形挺拔,五官线条趋向硬朗,不似原先柔和圆润,这般瞧着倒是与燕宗主像足了七八分。
  果然还是让牧观浪钻了空子。
  慕烟华暗叹了一声,淡淡地扫过燕星河一眼,便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牧观浪身上。
  燕星河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终是眸光微闪垂下头。
  “原来是牧师兄。”慕烟华神色淡漠,看牧观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不知牧师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燕宗主座下三大亲传弟子,除了大弟子之外,二弟子牧观浪与三弟子周烨源,都是从俗世回归之后收的。正因那数年不在宗门,当初相较于楚君狂座下六大亲传,无论是人数还是修为境界都差了一些。
  纵然是沈澄璧、祁蓝衣这两个跟着牧观浪同时期的弟子,也敢跟着牧观浪直接叫板,说出要他好看的话来。
  现如今,慕烟华再看牧观浪,这个三年前还是结丹境大圆满的牧师兄,身上气息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单论修为境界而言,比起沈澄璧、祁蓝衣两人都要稍胜一筹,然慕烟华天生神魂强大,前番又在九龙台那一方神秘的雷电空间之内静修三年,更是开出了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魂之花,轻易就看穿了牧观浪的深浅。
  元婴境大圆满,却是以特殊方法强行突破,浑厚的真元明显带着驳杂的气息,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液体的瓶子,这液体实在是太多太满,本身又不平静,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
  这般强大的力量,不知这位牧师兄能够动用几成?
  牧观浪面色极为难看,异样的眸光中渐渐染上了一层狠戾。
  第一次听说慕烟华,还是在万长春带着慕烟华这一届弟子回归宗门的时候。到了他这个地位,物色有前途的新进弟子,将他们拉进自己的阵营,为那个共同的目标努力,已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力压凌绝尘,夺得青云榜第一之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容不得他随意忽略。
  但凡有本事的天才,内心里总是骄傲无比,不肯轻易屈居人下。牧观浪为了能够成功收服他们,让他们为他所用,当头棒喝、先打掉所谓的天才傲气,正是最常见最有效的方法。事实证明,再桀骜不驯的刺头,只要将其打怕了打服了,最后还不是会乖乖地听话,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刚刚加入宗门的弟子,就是再天才再妖孽,年纪、修为、经验摆在那里,如何比得过正式的宗门弟子?
  哪怕是最低级别的外门弟子,也不是新进弟子可以抵挡的。
  牧观浪的想法很准确,多年来他一直授意下边的人这么做,从来都不曾出过意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踢上慕烟华这块铁板。
  自从慕烟华出现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预定的轨道。先是屡试不爽的下马威失败,不止没有拉拢到弟子,还让风肖飒、宇文麟、简宁几人借着慕烟华的势,生生在错综复杂的派系里争得一线喘息之机,夺走了大半的新进弟子。
  紧接着,慕烟华拜师楚君狂,身份地位骤升的同时,修为境界同样节节攀升,很快引来了不少宗门长辈的关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即便是牧观浪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次一次被打脸,牧观浪忍;史明亮、余斯连双双在寒月秘境之中殒命,死因成谜,牧观浪再忍;本想九龙台中彻底除去她,不想她运气那般好,一直没能撞上,牧观浪唯有接着忍。
  九龙台内凶险万分,就算是他都不敢横冲直撞,默默告诫自己小心再小心,终是得了不小好处,顺利从九龙台中出来。
  迟迟不见慕烟华,牧观浪心头暗喜,只道让她死在里面最好,也省得他亲自动手。
  原以为她这一回死定了,不想她这般命大,被困九龙台中三年,还能毫发无伤归来。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三年过去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天魔宗会因此改天换地,多到他牧观浪的成功就在眼前。
  至于慕烟华?一个过了气的天才,何需再忍她!
  一直知道慕烟华胆大包天,十足十像极了楚君狂,却不想竟是狂傲嚣张到了如此地步。面对七霞仙宫归来的师兄们,一言不合就敢偷袭重伤,当真反了天了。
  不过刚好,正找不到理由寻她,她便自个儿送上门来,自是怪不得他手下不留情。
  “慕烟华,你简直目无尊长,心中毫无同门之念!”牧观浪微眯起眼,面上表情越来越冷,语声里似是夹杂着冰渣子,“连师兄都敢偷袭,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楚师叔纵着你,苏师兄、墨师兄他们护着你,倒是养成了你目中无人的性子,我便来问问你,今日你敢偷袭师兄,明日是不是就敢欺师灭祖、背叛宗门?”
  偷袭?
  慕烟华视线转向早先被她一击重伤的那名修士,稍一细想便心中了然。
  不愧是元婴境的人物,之前还伤势不轻,这会儿瞧着已是无甚大碍。看他忙忙错开目光,不敢跟着她对视的模样,想来是因着掉了脸面,不欲在牧观浪面前自揭丑事,稍微调整了措辞。
  当然,这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牧观浪摆明了来找茬,慕烟华从未想过要跟他和平共处,更不想与他废话扯皮。
  “牧师兄真爱说笑。”慕烟华唇角一弯,真就露出了一丝笑意,“敢问牧师兄是能够未卜先知,还是能够看透人心?不然如何得知我日后动向?牧师兄不是三岁小儿了,需知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红口白牙含血喷人固然可得一时爽快,过后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烟华的声音不重,语气更是不强烈,就像相熟的两人间寒暄聊天一般,很平常地问候着是否别来无恙。
  牧观浪想嗤之以鼻,想再说上几句狠话,对上慕烟华波澜不起的眼,不知为何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心里头有着一点诡异的冷意蔓延开来。
  这个感觉,好似青蛙被蛇盯上,如芒刺在背。
  牧观浪不说话,慕烟华的语声还在继续:“牧师兄,你今日上门来作甚,你我都心知肚明,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何必弄这些个弯弯绕绕,反倒显得牧师兄小家子气。”
  牧观浪神色不住变换,咬着牙道:“好好好!不愧是百年来最为杰出的弟子!倘若我猜得不错,史师弟、余师弟两人,纵然不是直接死在你手里,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新仇旧恨,咱们一道算算清楚,观星台定生死,可敢一战?”
  “什么史师弟、余师弟,我不知道。”史明亮、余斯连两人之死确实跟她有关,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如若我记得不错,我跟着牧师兄见面不超过一掌之数,更是从未有过交集,也不知牧师兄哪里来这般大的怨愤。”
  慕烟华面上笑意更深,正要应下牧观浪的邀战,忽听得祁蓝衣狠狠啐了一口:“牧观浪,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要脸不要?跟着小师妹生死斗这种话都说得出,真当我陨星峰无人?你要战,我便陪你战个痛快!”
  身侧沈澄璧扬了扬拳头,咧嘴道:“要战小师妹,先过我这一关。”
  牧观浪眸底隐约浮起一层红色,转向祁蓝衣、沈澄璧两人:“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史师弟、余师弟死得不明不白,我身为两人师兄,定要为他们讨个公道。”看向慕烟华,“慕烟华,一人做事一人当,惹了祸事只会躲在人后,算什么本事?拿出你击杀史师弟、余师弟的勇气来!”
  沈澄璧、祁蓝衣还欲再言,被慕烟华抬手拦下:“五师兄、六师兄,稍安勿躁。”直视牧观浪,“什么史师兄余师兄的,我真不知牧师兄在说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听清楚了,牧师兄是想与我观星台斗上一场,生死不论。这事儿不难,我应了。”
  “你应了?很好!”牧观浪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凑近慕烟华身前压低声音道,“慕烟华,说实话你真不聪明,过会儿我定要将你这张平静的嘴脸撕下来——史师弟、余师弟在下面等你,我会让他们亲眼看着你扒皮抽筋、断手断脚,在哀嚎中流尽鲜血而亡,绝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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