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强迫服从
很明显的，女巫们对杜尔的态度好了起来。前几日他时常得饿着肚子自己找吃的，最近已经有热情的女巫姑娘为他送来带着热意的新鲜食物了。
杜尔忧伤的叼着面包，把靴子的所有带子拉到最紧。又在全身镜前好好照了照，确保自己干干净净，打扮得好看，能讨外面那群女人的欢心。
是的，这群看脸的女巫对杜尔好起来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现在看起来很英俊。起码对比之前那个邋邋遢遢的流浪汉好了不少。
杜尔浅灰色的头发被高高梳起，露出一张懒倦又标志的脸来。他的长相很符合人类对精灵的想象，精致优雅，但又不仅如此，他蜥蜴状的竖瞳和深色的皮肤为他平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危险魅力。
女巫们又为他颀长精壮的身躯找了一件不错的衣服，他也很好的撑起了它。
当然，身上的破布被突然改换成皮靴马甲和黑金边外套，他不太习惯，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仪仗队吹号的。
讨女人欢心，他又忧愁的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句话让他梦回地下。黑暗精灵是母系氏族，雄性生来就是仆人和炮灰，他不甘于这样的人生。借着自己一半的白精灵血统从地下逃走，大地上的女人和地下截然不同，最起码，大地上的女人不会拿着鞭子鞭笞年幼的他，随时打算要他的命。
甚至可以说，大地上的女性很柔弱。杜尔有些无趣的想，而他也不再是幼年期的羸弱男孩儿了。
而地下对他的影响也渐渐远去，除了一点微妙的后遗症，他不喜欢打扮。
对于如今的大地生物来说，他更加危险，和他同族的雄性不同，他更习惯被女人取悦，当然，截至今日之前。
“这身装扮还不错。”他的精心搭配没有白费。薇拉和他见面后慷慨的称赞他：“顺眼多了。”
杜尔骑上马，不太自在的晃了晃脑袋：“难道我们今日就要出发吗？”
是的，他已经得知了自己要和薇拉单独上路的噩耗。他起初很不愿意接触这个提议，表示自己愿意跟着女巫的大部队走。
但是薇拉坦言自己需要一个带路去精灵族的向导，这几天足够女巫对他半黑暗精灵半精灵的血统了解清楚。而且她还补充了：“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几十年衣食无忧。”
杜尔无法拒绝。
“是的。”薇拉挥手向其他女巫简单作别，“今天就走。”
“我觉得我们的打扮不适合隐匿行路。”杜尔说，他打扮的像个仪仗队不说，薇拉也打扮的十分华贵，她穿的那件长袍和头上镶钻的桂冠一看就很贵。
“最好乔装打扮一番。”杜尔委婉的建议，其实他实际想说的是建议她和自己过去做的一样，把脸涂黑，最好沿路乞讨过去，这样会更安全。
“我们是要乔装打扮。”薇拉打了个响指，杜尔胯下的马就载着他开始跟着薇拉走，“但我们要经过整个大陆最大的奴隶市场和黑市，猫头鹰巢穴。”
杜尔并不蠢，薇拉稍微一提点他就明白了过来。既然要去那儿，俩人的这幅打扮也有了理由。在那里，扮演强者要比扮演弱者更安全，也许强悍富有的人会被贪婪的人盯上，但弱者则一定会变成商品。
他还有一个问题：“去精灵族的最短路程上不包括猫头鹰巢穴。”
“我有非去那儿不可的理由。”薇拉皱着眉头督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的多话。
“好，你说了算。”杜尔投降。
猫头鹰巢穴，位于王国之外，精灵族辖地，斯诺安高原的中间地带。因为这里似乎有深渊感染源的原因，这儿物资匮乏，人员混乱，是着名的叁不管地带。
薇拉去这儿的唯一理由就是这里的商人盛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有一片龙鳞在拍卖会卖了十年，还没等来能买下它的主人。当然，没被成功售卖的原因不是因为疯狂的买家们出不起价，而是单纯的无法持有它。
所有试图将它带在身边的人都无一在某个夜晚，化为烈焰燃烧成灰炭，然后再第二个夜晚，龙鳞便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
自然，也有人好奇过猫头鹰巢穴的拍卖会是怎么将这片龙鳞运来的。答案很简单，这片龙鳞本来就在这儿，拍卖会是围绕着这片龙鳞建立的。猫头鹰巢穴则是围绕着拍卖会建立的。
这时两个人已经骑马并行走出了一定的距离。
“你说的乔装打扮，具体是什么？”杜尔探身询问。
“你希望是什么？”薇拉侧着身半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问题抛回给他。
这时已经濒临黄昏了，落日的余晖撒在薇拉闪着光芒的钻石发带上。她美艳的惊人的脸庞上再度浮现出了杜尔熟悉的那种笑意，危险的，富有算计的，颇有谋划的笑意。
杜尔想，是因为自己的直觉，还是因为他本就心术不正所以看谁都心术不正。这个在她的姐妹看起来温柔，宽和还善良的女人，总是使他想起他地底下的同族姊妹，让他觉得危险且战栗。
杜尔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自己乏味很久的神经罕见的兴奋起来。他又想起那个夜晚，眼前这个女人躲避在一个自诩为保护者的骑士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那个骑士说：“这是我的妻子。”
杜尔干咳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了解了薇拉的意思，他说：“我们扮一对富有的夫妻。”
薇拉笑出了声，但她充满戏谑，近乎是嘲笑了：“杜尔，我们扮作富有的女主人和……”
和？杜尔突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和她的奴隶。”薇拉勾起唇角。
杜尔那一贯带着笑意的脸，在听到这话时，差点没绷住。但他的嘴角只抽动了一下，便很快重新提了上去：“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薇拉似乎已经进入了角色，她娇嗔着斥道，“我可不想太引人注目。毕竟雄性的黑暗精灵做奴隶常见，做丈夫倒是很少。”
杜尔停下马来，他扯着缰绳注视薇拉，那双蜥蜴状的竖瞳有些危险的凝视薇拉：“女士，我的确是被派来服务您的，但这不代表我没得选。”他的言语彬彬有礼，暗含威胁，甚至有点轻蔑，“我承认我是中过您的魔法，但我可不会在同一条沟里摔两次。”
杜尔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打不过她，只不过是要付出点代价。就算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他的掌心用力，感受到力量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但他按捺了下去：“我希望您能改改主意。”
“如果我不改呢？”薇拉眯起眼睛和他对峙。杜尔此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笑眯眯的表情下有深深的戾气。薇拉想，杜尔和她见过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没有他们那样傲慢的性格，强势的做派，也没有他们那样有毒的男子气概。
但他也很危险，或者说更加危险。他圆滑狡诈，能屈能伸。知道怎么讨好女人，获得她们的好感又不会让她们觉得他有很强的目的性，产生警觉。
这也是她不敢把他留在大部队的原因之一，她担心难免有女巫会信任他，被他蒙蔽。
她无意干涉姐妹们的自由，但这个时候这个人，都不合适。她想。
看杜尔前面的表现，这人一定做惯脏话，被她打成那样，出现在她面前，居然也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配合。一点不乐意都看不出来。
但是黑暗精灵本身就是极其记仇的种族，为了吃的一点小亏要把对方列入血敌，追杀十年的事情都有过。他们毫无亲情可言，为了取悦嗜好鲜血和杀戮的母神，把兄弟姊妹变为祭品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们没有家庭观念，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亲眷都是敌人，所有配偶都是食粮。
即使只有一半的血，薇拉也不敢全然信任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种族。唯有黑暗精灵，可以客观的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这是各种族血的教训。
他们的对峙让两匹马不安的踱步。
在黑暗精灵的世界观里，什么合同契约，什么情谊誓言，都没有强与弱的绝对支配好使。
而薇拉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强的那一方。和黑暗精灵打交道从不能追求平等合作，你不做东方压倒他，他就做西风压倒你。
“那我……只能接受了。”杜尔磨了磨牙，然后一瞬间气性全失，陪出笑脸，“毕竟我只是个混种，在大地上为钱奔波。您出钱您是老板，我听您的。”
“哦？”薇拉惊讶地挑眉，然后舒展开眉目，“这样就好，那我们便准备走吧。”随即她也松懈下来，转过身敦促马儿前行，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这次小小摩擦的胜利，和自己的旅伴达成了共识，这让她愉悦。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前骤然一黑。什么道具让她瞬间致盲？她想，她只能联系到一种极其稀有却昂贵的材料。真舍得啊？你这个穷鬼。薇拉吐槽。
接着她侧头躲开了丢来的匕首，感谢奇丽，奇丽小时候也喜欢从这个角度偷袭她。
“永远不要背对黑暗精灵。”她听到耳边传来胜券在握的笑和嘱咐。薇拉想，你靠这招阴了不少人吧？
她轻轻抽动手指，引爆自己埋下的杀招。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了黑暗精灵的笑声骤然中断，然后杜尔的骂声传来。他粗俗地说了一个很脏的词：“操，你对我做了什么？”
薇拉暂时看不见，却想象的到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疼痛至极。
“做了主人该做的事。”薇拉笑了，“黑暗精灵女性管这招叫什么来着？强迫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