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一波未平

  忒丝弥在黑暗中蹲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影汇集。一队神殿的骑士扎营聊天：“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放过了我们。”
  “神庇佑了我们。”另一个骑士说。
  忒丝弥像一片阴影，潜伏着一言不发。
  劫后余生的骑士们商议着一些关于神，正义，和邪恶的事。忒丝弥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如同幽灵般盯上了这群人，想着这一单成了后他们这个小组将有的丰厚报酬。
  “不知怎么的，我总还有不祥的预感。”睡觉之前，一个相较比较敏锐的骑士说道。
  “可放宽心吧，我们好歹也是大难不死，接下来会顺顺利利，回报大人的。”守夜的那个骑士安抚伙伴，“况且这里安安静静，几个小时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动向。”
  忒丝弥心中笑出了声，但她的呼吸声却没有重一丝一毫。
  她又潜伏了几个小时，等到浓夜降临。鼾声整天，守夜的骑士也轻轻打起了盹，她才终于发作，她潜影般飞速掠过地面，没有让任何人反应过来。
  冰冷的刀刃掠过守夜骑士的脖颈，忒丝弥轻松至极，又悄无声息地夺走了他的性命。
  这是第一个，忒丝弥乏味地想，他们太困倦，精神状态也不好。这不是一件很难的任务。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叁个……第五个，就很容易了。
  直到血腥味弥散开来，这群骑士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
  花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潜伏，只花叁分钟刺杀，这就是刺客的修养了，忒丝弥有些自傲地想到，只要够有耐心，这世上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走吗？”她的同伴问道。
  “老大说这回要处理尸体的。”忒丝弥开口，“他们身份有些麻烦。”
  “我们杀过的神殿骑士也不止他们了。”同伴说，“我又折回去看了那家旅馆，老板已经跑路了。”
  “溜得真快。”忒丝弥说，“也算他机灵，离被我们问完话才多久啊？”
  “要追吗？”同伴问。
  “小人物，没必要。”忒丝弥回道。
  “接下来呢？”同伴又问。
  “追女巫咯。”忒丝弥高兴地说，“老大说，杀了她，这单收尾就给我们放个长假。”
  “老大万岁！”同伴欢呼。
  *
  “在树林里将就一夜就到精灵族的领地了。”杜尔从树上灵巧的翻下来，说道。
  “多亏你为我带路。”薇拉说，“我们才能到的这么快。”
  “我们本来会更快。”杜尔嬉皮笑脸，“但你为了等个消息，我们在旅馆耽搁太久。”
  薇拉挠了挠脸，移开了话题：“我们今晚要小心点，精灵族地外围的这圈森林，对于外人来说要危险的多。”
  杜尔挑眉：“我感觉你挺熟悉的啊？为什么要人带路呢？”
  “一些个人原因。”薇拉眼神飘忽，又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但你算是半个自家人，森林一定会对你好一些。”
  “你有话便直说吧。”杜尔这些日子已经颇为了解她了，“又是要指示我做些什么呢？”
  “怎么能说是指使呢？”薇拉纠正他，“你去森林里找些荧光蘑菇来入药，你手上的伤会消得快一些。”
  “……”杜尔看着薇拉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天：“我去可以，但天马上要黑了。你一个人安全吗？”
  “唔……”薇拉还没回答，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先叫了一声。
  杜尔投降般地举起手：“我忘了，你们女巫太久不吃肉也是不行的。”他们这一路都伙食清淡，清淡过头了，“我去打点野外，弄点肉来。”
  “拜托~”薇拉感谢道。
  等了一会儿，确定杜尔走远了。薇拉才终于从怀里掏出一个镜子来，她疯狂拍了几下，镜子嗡嗡动了几下，才终于显现出另外一个女巫的脸来。
  看到奇丽那张不太高兴还不太耐烦的脸，薇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有足够魔法浓度，又不至于被精灵们察觉的地方，再支开杜尔，联系上自己的妹妹。
  算算日子，奇丽也到了神殿一段时间了。
  “我根本进不去神殿！”奇丽不满地抱怨，“我也联系不上阿若，我们在雅米兰租了个屋子想办法呢。”
  “你怎么做的？”薇拉问。
  “我潜入，偷袭，乔装都不行。”奇丽说。
  “你去应聘侍女。”薇拉说。
  “哈？我去应聘侍女？神殿会收吗？”
  “会的。”薇拉说，“很有一试的价值，你虽然能使用魔法，魔法耐受度高，对魔力不敏感，是神殿需要的人才。神殿每次选骑士长，都会为骑士长候选人从外面新选侍女，这些侍女在骑士长选拔完成后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圣女候选人。”
  最重要的是。奇丽脑子一根筋，对世界自由一番理解还相当顽固。恐怕难以被神殿洗脑。她们很快达成了共识，奇丽决定去试试。
  薇拉与奇丽又聊了几句，直到奇丽与她聊着聊着，突然大喊：“薇拉！往旁边倒。”
  薇拉不明所以，但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她迅速侧倒，手中的魔法沟通镜子飞甩出去，坠在地上碎裂。
  她跌倒在地上，一柄泛着寒光的暗器暴露在她视野里。
  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薇拉给自己套了个防御盾才问：“谁？”
  “啧。”见失手了，一击不中的刺客居然从黑暗中大大方方现行了，“能发现我，真不得了。”是奇丽发现了隐藏的刀影，提醒了薇拉。
  刺客身穿黑色紧身衣，是个年轻的小女孩。
  “你知道针对女巫的暗杀不成功会怎样吗？”薇拉说。
  “唔，暗杀不成功，就明杀？”女孩挑了挑眉，似乎很不当回事的样子，“我从来没有失手过。”
  薇拉有点失去耐心了，她打了个响指，调动周围的魔力，试图用魔法让这个女刺客倒下。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魔法掠过女孩的身体，像掠过一块石头。
  “我通常会一击必杀。”女孩摆出了战斗姿势，“因为我可能打不过别人。”
  薇拉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她察觉不到的时候，有几个人围上了她。这群刺客有点东西，在障碍重重的精灵族外围也能精准地找的上她。
  “但女巫没关系。”女孩说，“我听说了，你是当世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可惜了，我们偏偏免疫魔法。”
  免疫魔法，薇拉最糟的想法成真了。
  “旧族。”薇拉说。
  “你果然见多识广。”女孩笑了笑。
  “我叫薇拉。”薇拉轻轻开口，“你看起来很年轻，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女巫会在战斗前报名字吗？”女孩歪了歪头，有些天真的困惑，“我们刺客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名字。但你快死了，我想也没关系，我叫忒丝弥。”
  “忒丝弥是吗？”薇拉摆了摆手，做出束手就擒的样子，“用不了魔法，我打不过你们。我投降。”
  “忒丝弥。”她的同伴不太赞成她的拖延，开口催促，“杀了她，结单。”
  “等等。”忒丝弥似乎料定了搏斗能力不行的女巫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我没怎么和同龄的……脑袋正常的女孩说过话。”她用猫戏弄猎物的姿态开口，“好多人想要你的人……或者人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不是说过了吗？忒丝弥。”薇拉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是当世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
  “可惜魔法对我没用。”女孩得意洋洋地又说了一遍。
  “忒丝弥，你年纪不大是不是？”薇拉问。
  “怎么这么说？”忒丝弥不太高兴地说，“你看起来也不大。”
  “我快叁十了。”薇拉说，“你呢？十四岁？十五岁？”
  “十五岁。”忒丝弥说，“好了，聊天时间快结束了。”她说罢正色起来，那张天真脸蛋突然染上血腥的冷峻，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突然失去了兴质。她的短刀再度出鞘。
  这一次她甚至不避让，直接朝薇拉的面中丢去。她似乎笃定了女巫躲不开这一击。
  “错位。”薇拉轻声说。
  忒丝弥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她想说魔法是没用的。但却讶异的发现那柄短刀真的错开位置，斜飞出去插在了树干上。
  “怎么会？”忒丝弥不解，但下一秒就意识到。刀脱离了手，算作工具。
  “风。”薇拉呼唤，一阵狂风在忒丝弥耳边尖啸起来，她觉得有点吵，但不受其害。
  “我都说了魔法对我没有用。”忒丝弥说。
  “停滞，忒丝弥。”薇拉又开口。
  “没用……”忒丝弥猛然停顿了一下。
  “停滞，痛苦，悲泣。”薇拉接连不停的开口，“风，火……”一大堆魔法朝她身上拼命堆迭。
  忒丝弥从最开始的无所谓，渐渐惊异起来，薇拉的魔法逐渐起效了。她从无感到有一点感觉，又从有一点感觉变成了很有感觉。
  等她与同伴倒在地上时，薇拉走过来靠近她开口：“忒丝弥，你不是免疫魔法。只有旧族的王族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免疫。而你这个年纪，绝无可能是王族，你只是魔法耐受性很高……”
  薇拉端详着她的脸开口：“可能你经受过训练。可以无限靠近免疫，普通人会被你糊弄过去。但我恰好，研究过类似的体制，你的耐受是有上限的，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对你进行重复标记，再一层层迭加魔法……很容易就击破你的耐受性。”
  忒丝弥注视着她，不敢置信地嘴唇嗫嚅。
  “不好意思，有些习惯性的好为人师了。”薇拉说。
  “小猫……”女孩喃喃。
  “什么？”薇拉困惑。
  “小，小猫……”
  “……”等薇拉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呼唤的时候，丛林中迅速跳出了一条五条腿的怪猫，它悄无声息的隐藏着，薇拉看到它有着破碎的瞳孔。
  奔驰过来的它口中喷洒出一阵气体。
  致盲……又是，致盲？
  薇拉感受到忒丝弥迅速摆脱了她的控制，高声喊了起来：“快些！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