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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番外三百七十八 小小的神明

  时光短暂的驻足着,我错愕的觉得听见了自己脑子的空白。
  有一位小女孩,在窗外,阳台的护栏处——她站在那里。
  我木讷的眨了很多次眼睛,又揉了很多次眼睛,但她还是在那里,我对此无法理解。
  极其漂亮的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五官隽秀而透着古雅。她的秀发垂髫宽散,身穿着宛如光年流转的淡红色齐胸襦裙。但隔着一扇落地窗,表情清冷无比的与我对望。
  我努力调动自己的理性——按理说,我最近没看什么古装剧,不至于有这种印象来导致幻觉。心理虽然不健康但还没到幻觉的地步,这里是八楼,阳台是独立的,邻居家的小孩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却感觉不到半点恐怖,因为那个小女孩身上流露而出的,是没有半点邪杂的清雅气质。
  我打定主意,放下手里的绳子,打算去直接问那个小女孩。
  但就在我放下绳子的一刹那,小女孩消失不见了。犹如从未存在过那儿一般,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但这次,我意识到了什么——我自认算是有点敏锐的人,刚刚放下的那条绳子颜色和小女孩的衣裳颜色非常相似,我立刻冒出了几个荒唐的念头。
  犹豫着,我又拿起那根绳子。
  果然——小女孩又出现了,再一次和我对视。不必再做尝试了,如我所想,这是超乎现实的事。我走到窗前,小女孩的视线随着我的靠近而抬起。
  “……总之,你好。”我试着抬手打招呼。
  小女孩偏偏头,冷峻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这让我感到尴尬。与超现实的存在交流,是这辈子头一次,也没有任何道听途说的经验,我不知该怎么做。
  ——“hello。”
  “……”
  我当即放弃了再尝试使用其他外语打招呼,毕竟她看起来产自中国。叹了一口气,我打开了落地窗,往后退了一步,将手向居所内扬去,表示欢迎她。
  “……”
  小女孩眼睛比刚刚要瞪大了一些,闪烁着如月色般的浓郁光泽,看起来是在表达自己的讶异。
  “请进,无论你是谁,是什么,来自哪里,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如果你想进来的话。”
  她稍稍犹豫,随后往前一步,又一步。藏在衣裳之下的白皙裸足,用柔和而温吞的步姿,进到了我的居所中。
  小女孩在我家地上的坐垫上正坐,那腰线非常笔直。对于她这样毫不客气的做法,我并不介意,虽说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家伙,但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愿如此。
  关上窗户,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不管怎么说,该弄懂的还是得弄懂。
  “听得懂我说话吧?”
  “……”
  “知悉吾之言意乎?”
  小女孩仍然不为所动,我也知道自己不会说什么古文。
  想来想去,我抬起手中的绳子,然后指指绳子,又指指她。表示问她是不是这根绳子或和这根绳子有关,小女孩这才微微颔首。
  总感觉,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存在。
  即是说,这现代的普通话也好、当地的方言也罢,想必和她所处时代里的语言都不大一样。但通过刚刚的肢体语言,证明了她有沟通理解能力。既然如此——中国漫长的历史里,至少有一样东西是保存了下来的。
  我找来了纸笔,又找来了《说文解字》之类的参考资料,花了一些时间,用写在纸上的古字形,问了第一个问题。
  大意如下:“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吗?”
  小女孩再次点点头,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也没有传出。
  ……既然如此,我要和她交流,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我叹了一口气,又写了一些话。
  “随你喜欢的玩吧,我要忙了。”
  诚然,这种奇妙的事情的确很不可思议,这个小姑娘也非常漂亮,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我们沟通非常困难,这让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既然她不是来杀我之类的怨灵,那我不必和她搏斗。其他的我就什么也做不到了,还不如忙现实里的事情。但看不见她还是会让我感到不安,于是我将绳子对折打结,拴在手腕上,虽然颜色少女了一点,不过作为腕带倒没什么不便。
  托了这个小女孩的福,在和她“交流”期间,我的红豆已经泡好了。
  我将其打碎成粉末后,与融化成为粘稠糖稀的红糖混合。再去一遍杂质,等它们凝固后就是甜美的红豆沙了。但因为口味的问题,我往里面加入了玫瑰糖和切成细碎的冬瓜糖,这是最甜的做法。
  我回过头,打算看看糯米粉和的面如何了,但却发现那位小女孩在我身后。匆忙间,我撞上了她——不如说是穿过了她,没有撞上。我深呼吸冷静了一会儿,试着伸手摸了摸她。但,我的手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有摸到。
  可是在触碰她的身姿时,手感觉到一种奇妙的阻滞。
  小女孩似乎对我的举动非常不悦,瞪着我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赶忙道歉。
  她站到旁边碍不到我的位置,似乎只是为了看看我在做什么。真是奇妙,幽灵一样的事物,会对吃的感兴趣……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擀好了面皮,将馅放进去,然后合起面皮,洒上一些糯米粉,再次对折,扇贝模样的杵丝糕便成型了。我总共做了十几个,将材料全部用完了。接下来最后的步骤,就是将它们包好放进冰箱,待到明日,便会变成带有凉意的甜点。
  说来我也真神经大条,家里跑进一位幽灵,我却能安然的做食物……
  这幽灵小女孩给我的感觉,十分让人安心而自然,就像是手腕上这根绳,它的的确确缠着我的手,不紧不松贴合正好,甚至让我微觉温柔。
  事情做完后,我坐回刚才的椅子,小女孩也跟着我,坐在刚才的坐垫上。我和她对望了一会儿,苦笑着取下绳子,稍微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
  如果说对一根绳子有什么赞美,那大抵是结实,牢靠。但这一根,不仅如此,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我都觉得能适用于它——除了崭新(再者说崭新也不一定是褒义词)。可这根绳子,却仅是绳子,并非其他,这份在美好中坚定自我的朴实,才是其魅力所在。
  我不禁双手捂着头,为什么自己要对一根绳子夸的天花乱坠?
  ——“……头,疼?”
  “咦!”我愕然的看向小女孩,毫无疑问,刚刚说话的,的确是她:“你……你!能说话?”
  “一点。”
  “哦哦哦太好了。”
  我总算不用靠对一根绳子绞尽脑汁,来琢磨她究竟是什么了,小女孩稚嫩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它确实的回响在这房间里,传到了我的耳中。
  “戴上。”
  小女孩敦促我,我弄明白她是要我戴上绳子,于是我按她所说,再次束在手腕上。
  “能说话就早点说嘛……我还以为幽灵都是完全沟通不了的存在。”
  “刚刚才,能。”
  “为什么呢?”我缓缓的追问,生怕会吓到她。
  “学习。”
  “……学习?谁教你的?”至少不是我。
  她瞥了一眼我的手腕作为回答,我感到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这世间连她这样的幽灵都存在,既然如此,能通过这样的接触来学习,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猜猜,你是千年前哪家的千金,可惜而可怜的因为意外死掉了,仇家或者是盗贼杀了你一家,你则因为怨念而难以成佛,寄托在了这根对你很重要的绳子上?绳子流传千年至今,原来如此。但为什么我能看见你呢……对啊!我为什么能看见你啊!”
  “住嘴。”小女孩冷冷的打断了我。
  她从我这里学到了这种话吗?感觉有点微妙……
  “全错。”
  “……那是?”
  “……难解释,还需要学习。”小女孩非常不悦的说。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换了些简单的问题:“能请问,你的名字吗?”
  “绳绳。”
  “小名吗?是哪个min?敏感的敏还是泯然众人的泯?我猜是前者——”
  “……是绳(min)绳(min),绳子的绳。”
  我有点不理解,于是拿出平板电脑上网查了查,因为在我记忆里,这个字应该不是多音字——好吧,没想到居然真是多音字。在绳绳这个词里,没想到居然是读这个音……这也是个对我来说的新词。
  “汉字真是博大精深……”
  “是,他很厉害。”总感觉我和这位叫做绳绳的小女孩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也没什么,总之,知道了她的名字。
  “你呢?”绳绳问我。
  “文安,文字的文,安稳的安。”
  绳绳轻轻点头,她似乎很喜欢点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接着向我提问——“文安,你的职业是?”
  “没有职业。”
  “……那你的……唔,前辈,是什么职业?”
  “前辈?”我皱起眉来。
  “唔,长辈。对——长辈,你的长辈是什么职业?”
  没想到幽灵还要查户口……是要提防我家有能驱鬼的人吗?为了消除绳绳可能感到的不安,我仔细的回答:“你是要问我家里人做什么吧?我妈妈是刺绣师,爸爸是职业赌徒,祖上全部都是商人,各种各样的商人。”
  “……唔,独觉吗?”绳绳感到困扰的说。
  “那,绳绳您是?能向我解释了吗?”
  毕竟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绳子幽灵,就算拿我的标准来衡量,也算是很诡异的。再者说,我明天要早起,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想早点听清楚绳绳的身份,然后才能安心睡觉。
  “我尝试——首先,我是神明。”
  “……敢问哪尊?需要我刻个神龛给你吗?”她这样的少女自称神明?丝毫可信度也没有,再说了哪尊神祗会叫这么个可爱的名字呢。
  “我是,翻花绳的神明。”
  “……就是那个,两个人互相挑对方手里的绳子的翻花绳?”
  绳绳喜出望外的不断点头,并且开心的说着“原来文安你知道呀!没想到你知道呀!”
  “以前也玩过……虽然只玩了一天就放弃了,毕竟是女孩子的游戏。”我咬咬手指,还是不能理解的追问:“翻花绳的神明……这个,我从未听说过啊?”
  “所谓神明,并非居于高位睥睨世俗的存在——那只是从未存在过的虚渺想象。真正的神明,是寄托于事物之中,化身为象征的存在,我们并不能做到消灾赐福,也并不能听从人类的祈愿,我们……甚至连维持自身的存在也颇难办到。”
  她的解释带有一丝自嘲和悲哀的口吻,看起来煞有其事。我对超现实主义的主张并不了解,事实上我也是无神论者,但对自称翻花绳的神明的小女孩幽灵,还是有点感兴趣的。
  “吾言皆实。”她察觉到我的念头,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你说话突然流畅了?”
  甚至还会拿一点文言文来调节气氛了,表情也变的丰富。
  “因为世人——也就是你,提到了我的存在。”
  “翻花绳?”
  “是的”绳绳微笑着,似乎对于我念出那三个字,由衷感到喜悦:“被人记住,被人想起,仅是如此,身为神明的我们,就能获得些许鲜活的生之气息,存在之形也会随之丰满,我们这些没落的事物,正是如此维持形态的。”
  复杂而怀念的说完,绳绳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既然有翻花绳的神,那……其他的神也有吗?牙签的神明,指甲刀的神明之类的……”
  “……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两个究竟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能升格为神明,存在形态的代表们是非常少的。”
  “你们是怎么成型的?”我很感兴趣。
  绳绳垂着头,平静的向我解答道。
  “要求诸多,其历史是最重要,大家尽是从中华文化里诞生,被人类拾起或舍弃,少部分留存至今,可大部分则在历史前进间,一点点消失……只有绵长历史之中,被许多人使用、记载,口口相传者,才升华为神之形。”
  “哀伤的话题。”我认为从绳绳这般小女孩模样的口中说出这些,实在是沉重。
  “其次,需人类的真挚之心——爱护、喜爱、善用,认为这事物实用、或是有意思等等,这些真挚的由衷会缓缓累积,不达到一定规模,是没办法赋予我们神格的。”
  “仅仅是物件才能诞生神明吗?”
  “不,食物、饮品、概念,都会诞生神明,诸如我,就是一种游戏方式。”
  我摸摸下巴,将绳绳刚才的话一点点试着总结——
  “我对你们稍微有点理解了,总之就是被历史证明其价值的事物或概念,就能诞生出超脱其本身,能称之为神明的一种形象代表,像你这样人形幽灵一样的?”
  绳绳点点头。虽说这个概念让我非常吃惊,但随之又让我生出了新的困惑。
  “那为什么你和这条绳子有联系?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绳绳的头垂的更深了,也再没有了掩盖心境的故作坚定,她面色伤感的解释道——
  “因为……翻花绳这游戏的价值,在这时代极为淡漠,到了被人遗忘的地步……如果不寄托在实际存在的事物身上,我连自身都无法维持,顷刻便会消失在历史之中。”
  我解下手腕上的绳子,追忆着童年的记忆,一点点试着在指间缠绕,想让它变成花绳的起始一步。
  “绳绳,如果价值得到认可,你会有实体吗?能摸得到的那种。”
  “……有可能,少数大神明就拥有实体——比如茶和文学这样的神明。”
  我苦笑了出来,规模还真是不能比。
  “那……我试试让你变成那样吧。”我坦诚的说:“翻花绳是两个人的游戏吧?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能一起玩了吧。”
  绳绳明明自称为神明,却如外表那样,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起来。她颤抖着肩膀,咬着嘴唇,不停的用袖子擦掉眼泪。
  “文安……愿意,玩吗?”
  “嘛……其实是有趣的游戏。在自己家玩玩也不错呢。”
  绳绳站了起来,朝我这里走了过来,即便碰触不到,仍然努力的,将手指伸出。
  绳绳虚渺却鲜明存在的手指,一点点在我的指间来回,她引导着我,教了我一人花绳的基础花样——看着绳子随我的手指拉动,繁杂的绳子流畅无阻的被我拉成一股从指间落下,这种有趣的感觉,的的确确的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办法陪你玩。”
  绳绳努力挤出笑容,涕泪横流的吸着鼻子说。
  “那就教我怎么玩吧——被神明亲自教导,可是奢侈的事。”
  “嗯。”
  这一天——我遇见了一位奇妙的幽灵,她自称为翻花绳的神明。
  是个非常漂亮而古雅的小女孩,也如小女孩一般有纯粹而洁净的面孔。
  她叫做绳绳。再醒过来,已经是晨曦时分了。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是一个美好而哀愁的梦。用清淡的口吻,对我讲述了一个故事——不,是我目睹了那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和世间多数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相同,没有什么扭曲纠葛,也没有起伏曲折。仅仅只是简单的幸福和悲伤交织,然后——没有得到幸福。仅仅是这么一个普通的故事。
  有关这个梦的故事,之后有机会再讲。
  我从床铺上坐起,因为梦里雅雅的那个故事而思绪万千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文安安,早上好哦。”
  “早,绳绳。”
  一如既往,正坐在我的书桌上的绳绳,见到我起床,就立刻跳到我床边,对我致以一天中最美好的笑脸,这对我而言是非常幸福的时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昨天穿的衣服没有脱掉,但盖着一条毛巾,看来是李月遥照顾了我一下吧。意外的,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真是太对不起她了……我起床走到客厅,听见厨房有声响,朝那一看,没想到李月遥正在系着我的围裙,用我的食材,玩我的锅铲,做着早饭。
  “早,擅自用了你厨房不好意思,你身体没事吧?”李月遥关切的问我。
  “……唔,算是吧。”
  她在我家住了一夜吗?真让人意外。我磨蹭了片刻,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对李月遥说。
  “你肯定有很多疑问和担忧,总之待会我一齐向你解释,说来可话长了。”
  李月遥苦笑着点点头。
  仔细想想,她也算是相当坚定的人了,被货真价实的厄运缠了一年,遭遇了不少惨事。如果我是她,知道有个怪东西缠着自己,肯定快要崩溃了吧——呃,绳绳不算。
  回到客厅,我见到雅雅正坐在阳台的护栏上眺望天空,虽然依然给人阴森的感觉,但看见了昨夜梦里的她之后,我早已彻底改观了。
  “唷。”我敲敲连接阳台的落地窗。
  “……你醒了?抱歉,昨晚让你睡着,因为那些事要讲上很久,这样传达给你会方便一些。”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是她让我做梦的,我们便回到客厅,坐回了昨晚的位子上。
  “为什么你能让人做梦呢?”我问出心中的好奇。
  雅雅是这么解答的:“爱情……和梦是有很大关联的,所以我多多少少能影响到一部分人的梦境,这也是多亏你赠予的生息。”
  听到这个说法,我下意识的看向绳绳,人家别的神明有这样特别的能力,怎么我家这个就这么无力呢?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小不点的神明……感受到我的念头,绳绳抱着手非常不悦的哼了哼。
  “我能这样出现在你面前已经是奇迹了!不要再奢求这么多!”
  此时的我并未将小绳绳的话放在心里,这时,李月遥端着早饭放到了桌子上,带着一丝畏惧的向我询问道。
  “打搅了……呃,要吃饭吗?那一位的话……要贡品吗?”
  “应该是不用的……”我也不太确信。
  但毕竟绳绳也没要求我刻个神龛,或者每天上交一袋血供养她之类的,她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吃饭。我到了餐桌,绳绳和雅雅也随之跟着过来了,我把玩着筷子,开门见山的朝雅雅询问。
  “言归正传,你要找的果然就是那个吧,李月遥带着的那个——”
  “是的,这也是我留在她身边的原因。”
  雅雅不好意思的向看不见自己的李月遥低头,我把这份歉意转达给了李月遥。接着她继续说道。
  “那个东西应该是传承下来的,如今不知何故分为了三半……这是后话。我寻觅那个事物的理由是这样——我的劣化日益严重,所以我想回到那个里面,暂且寄居沉眠一段时间。”
  “像雅雅这样规模庞大的神明,劣化之后对世间会造成一点影响,比如招来厄运……但是寄居睡一觉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绳绳一边解释,一边无奈的指了指那个被厄运缠身的李月遥。
  “我会留在她身边,则是因为她……是那一位的后人。”说到这,长发之下,雅雅露出了非常怀念的浅笑:“而只有在相符的年份里,我才能寄居其中,所以今年,我勉强用了最后的力气,托梦给她,告诉她那个物件的重要性。”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找出其中一份,想弄明白那是什么。”
  “是的,万幸遇上了你……不过如果真的威胁到她的生命,我也会离开的,但只能如同大多数劣化神明一样,在世间游走来抑制影响力了……毕竟能寄居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原来雅雅的思虑是这样。我摸了摸手腕的绳子,看来这对于绳绳也是很重要的吧?或许也有一段什么沉重的故事?对此,绳绳急忙解释——“那只是条做工精妙的绳子,它达到了绳子这种事物的极致,因而我可以寄居其中。”
  “原来如此。”我不知何故松了一口气。
  ——“我吃完了……你慢慢聊……”
  李月遥一脸尴尬的端着盘子,起身想离席。她尽力避免和我对上视线,那明显是在看什么古怪东西又不好意思当面拆穿的态度,我赶忙为自己辩护——
  “等等等等,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弄明白事情了!你别走呀!”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精神病人。”她冷冷的看我一眼。
  “对了,你做了个梦不是吗?所以你才想弄明白那个是什么。”
  “……那个梦,也是受影响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个梦。”
  李月遥吃了一惊,差点把盘子都掉在地上。于是她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我一点点将目前我所掌握的事情脉络梳理给她听。这是颇耗费时间的,但我姑且发挥着自己善于交际的长处,一点点说服她接受。
  “只要找到那两个其他的就好了,是吧?”她也弄明白了。
  我肯定的对她说:“是的。”
  李月遥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我没头绪,家里只翻出一个。”
  “你回家问问老人吧,还有亲戚朋友,如果有家族文案什么的翻翻看,亲朋好友、有关系的人,哪里的线索都要了解到……这非常重要。”
  “……家里人和我关系很糟了。”
  我稍作思考,按雅雅的说法,这应该也是她带来的厄运所影响的。
  “雅雅,暂时离开她身边如何?她的正常人际关系应该就会回来吧?”
  我向雅雅征求意见,可她却非常为难。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留在人的身边,要不然就只能以城市为距离进行旅行了,否则厄运就会分配到城市里的人身上……呃,而且——”
  “那在我这里好了。”我不假思索的说。
  “……唉,我家文安真是个怪人。”绳绳爬在桌子上似乎感到叹服:“如果摆脱了厄运,她就跑掉而不帮雅雅和你呢?本来从不幸里逃脱就是她的目的吧?再说了,这种程度的厄运说实话会死人的。”
  “我不是还养着一个福神嘛。”我直白的望着绳绳。
  “……我真的没有带来吉利的能力哦?”
  “和那无关,对我来说你就是吉利的福神。”
  绳绳愣住了,先是吃惊的一愣,随即眯起眼,最后嘴角一点点舒展——扬起。甜美的莞尔一笑,恍如能招来世间一切幸福。
  于是我故作严肃的对李月遥阐述自己的计划,以防万一我还用了点常用的小手段——
  “李月遥,我让缠着你的家伙先留在我这里,这样你的不幸就会暂时消失。大概也能使你和家里关系缓和,可治标不治本,缠着你的坏东西留下了警告——万一超过一定的期限不归,你的运势就会更加严重的跌落,下次连我也赶不上去救你了,会死的。”
  她没察觉到我在骗她,很简单的被唬住了,可却坚定异常的点点头。
  “给我多少时间呢?就算是下跪自杀上吊哭闹也好,我都会从他们嘴里撬出答案回来。”
  “你尽快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到,告诉你时间只会让你感到难过……放心吧,时间还算宽松,我也会帮你想办法拖延的。”
  “我明白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雅雅对我点点头。
  “去吧。”
  言毕,李月遥对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立马走到玄关,换好鞋子。
  “回头见,文安。”李月遥毅然向我挥手告别,从我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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