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跟我走
他知道答案？
他指的答案……是什么？
南梦辰有些不太敢去看黎亚蒙的眼睛。
这两天，她问过自己很多次。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为什么去接近黎亚蒙，又为什么要选择和他在一起的吗？
那个理由……
现在看来，究竟是荒唐，还是仍旧占据着你心里那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为了顾慕之，这样去欺骗黎亚蒙，你的良心是不是也痛苦过？
可是现在，你看到黎亚蒙的时候，还有多少次会想起顾慕之？
当初的理由……你有多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你会为了顾慕之，瞒着所有人去n市。
可那其实只是种逃避不是吗？
但是现在……
你却有勇气带着另一男人回来，回来面对所有让你觉得压抑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南梦辰说不出话，不是她在逃避，也不是她在胆怯，而是她自己都已经早早地没了答案。
黎亚蒙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清醒。
“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曾经那么让你奋不顾身的人……我想，这世界上无论是谁也不会轻易放下吧……”
那个人还能是谁？
南梦辰蹙起眉头，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车流。
“我……”
我不是不想放下……
黎亚蒙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梦呓一样：“我不是说你不打算放下，或许……我想你也无能为力吧？”
南梦辰的心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很紧很紧。
黎亚蒙继续道：“人只有办法让自己去尽力喜欢一个人，却如何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心去喜欢一个人呢？”
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沉重，听起来，反而有股莫名的轻松：“我认识慕之很多年，我知道……他的性格和为人，都很让女孩子着迷……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优秀的人，总会吸引人。”
南梦辰感受到一丝苦涩，黎亚蒙对她说得话，听起来，就像是正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辩解什么，这种立场，让南梦辰觉得惭愧和自责。
其实冥冥中，南梦辰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黎亚蒙对自己不是这么体贴，如果他不是什么事都如此温柔，如果他只是个浪荡的公子哥，每天在外头花天酒地，身边的美女不计其数，这样南梦辰甚至会觉得好一些！
可偏偏，黎亚蒙对待南梦辰总是很好，而他又那么心思细腻，很能把握南梦辰的情绪。
这就让南梦辰更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倏地，黎亚蒙话锋一转，突然有些突兀地说了句：“但是……慕之如今已经有了安夏，他们在一起，过得很快乐。”
南梦辰的手攥得出了响声，黎亚蒙嘴里所说的快乐，何尝不是南梦辰的痛苦！
“我……”
黎亚蒙终于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她：“我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快乐，对你来说，一定是种痛苦，你会幻想，那份快乐，本该是属于你的才对。”
这句话让南梦辰心里的苦涩和酸楚像是爆炸一样，沿着她的血管流淌向了整个身体。
那份快乐……本该属于你……
他是在说我，还是说他自己呢？
“这对你……不公平。”
黎亚蒙轻轻摇头：“可你现在已经带我来了南家，公不公平，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南梦辰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黎亚蒙的语气仍旧轻松：“我知道……即便你的心里，还有个位置，或许那个位置，永远我都要与另一个人共享，可我也知道，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你无能为力，我也一样。”
每句话，似乎都像锋利的刀子。
戳的南梦辰呼吸困难。
黎亚蒙痴痴地瞧着她：“南梦辰，我喜欢你……”
这句缠绵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南梦辰的心，还是跟着一阵悸动。
“我不想把这份喜欢去和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作对比，但我希望你相信，我的这份喜欢，一定不会比这世界上任何人差，因此……我除了对你感到心疼，其实并不妒忌任何人。”
这份执念……你打算让我带着一辈子吗？
这种时候，该被心疼的人，明明是你才对！
“你有一份一辈子的执念，或许永远也没办法解决，而我自称是那个最喜欢你……甚至……最爱的你的人……可我偏偏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黎亚蒙终于第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叹得何等唏嘘，像是数不尽的悲凉，都隐藏在其中。
他的眼睛，有些不舍地离开南梦辰，看向了车前，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
“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我没有办法让你对我的爱，超过对慕之的，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
吱——！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南梦辰终于安奈不住了。
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黎亚蒙。
“你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公平吗？”
黎亚蒙竟然突然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南梦辰觉得讽刺。
这是什么鬼问题？
公平？
这怎么可能公平？
这种事怎么会公平的了？！
南梦辰低下头去，想要说“对不起”。
黎亚蒙却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南梦辰。
“有的人生来衣食无忧，有的人生来就吃不饱饭，有的人……注定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有的人……却一辈子也无法靠近他们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南梦辰不敢抬头，黎亚蒙的话，到了现在还是在安慰她。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可你有的选择的！
你可以不做这份不公平的“交易”！
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这么好……
你这么温柔……
如果你喜欢的是其他任何人，你总会比现在过得更加开心的才对！
她抬起头，已经送到嘴边的话，却被黎亚蒙伸过来的一根手指抵住了。
他仍旧在对南梦辰微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
“可是老天对我很好……我从来没有去幻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也从来没有幻想过，那个让我会爱上的姑娘，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始终相信，那些所谓的‘条件’，其实不是留给真正的喜爱的，它们，只是用来拒绝那些你并不喜欢的人。”
黎亚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挪开南梦辰的嘴唇，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怜爱万分地刮了下。
一阵电流从脸颊上漫延至全身。
南梦辰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经历了什么，瞬间就感到自己浑身都酥软下来。
她没了力气，说不出话，只能静静地听着黎亚蒙继续说道：“我谢谢老天，至少让我能够和你在一起，但我也恨老天，让我还没有成为那个对你来说最最重要的人……不过……我不急……我还有一辈子时间，这辈子，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会是我……只要你没有放弃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你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赌上了吗？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一辈子……那可是没有丝毫退路的！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傻？
你应该推开我，你应该讨厌我，甚至恨我才对！
她有些哽咽，说话的力气，也很难集中：“如果……如果最后……你也没有成为……”
黎亚蒙没叫她说出那个名字，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要成为别人，我也不想去替代谁，我只是我。”
他起身，朝着南梦辰靠近一些，一股温暖的热量，立刻迎面而来，将南梦辰包围了。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我要成为的……是那个你生命中的我，仅此而已。”
唯一！
我不在乎你有过怎样的过去，因为每一份过去，都是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必须经历的，只有当你经历了每一份过去，当我们相遇的时候，我才会认得出你，才会喜欢上你，才会爱上你。
哪怕我们相遇之前，你少走了一步，那么我们相遇的时候，你也不是你……而我……也不会是我。
南梦辰第一次感受这种宿命般的浪漫。
黎亚蒙谁也不是，他只是他自己，所以……他的人和他的事，都与别人不同。
有句话怎么说的？
将错何不就错……
假戏也可真做……
她抬起头来，看着黎亚蒙认真的明亮双眸。
“你真的不会后悔。”
“是你，就不会后悔。”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南梦辰的眼睛慢慢低下去。
万千思绪，都在这个瞬间被一股力量驱逐而光。
“我们来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是否愿意……”
黎亚蒙直截了当地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还是愿意带你走，如果……你也愿意。”
倏地，南梦辰抬起头来。
对方的眸子里，除了自己，再无他物。
“带我走，南若一一定会找你麻烦，你不怕吗？”
“那你呢？跟我走，一定会面对慕之和安夏，你怕吗？”
南梦辰有些忍不住黎亚蒙。
这次的西南之行，他总是冷静而又睿智，甚至说话还有些一针见血，可他却像个始终躲在暗处观察的局外人，对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彻。
庄苏风也好……南若一也罢……都见鬼去吧！
“我不怕！”
黎亚蒙把她的手举到面前，珍惜万般，轻轻一吻。
“那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