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小胖子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301宿舍有个微信群，第一天搬进宿舍的时候，刘尚之就把傅寻书拉了进去，之前的严冬不知为何退了群，而人缘差的景昊也不在其中。
小胖子去厕所半小时后，傅寻书等人收到他的消息：我要死了。
刘尚之：？
傅寻书：？
苏卿慢了半拍：小胖，你怎么了？
郭宝：我起不来了qaq
郭宝：肚子好痛，要虚脱了
傅寻书：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刘尚之：小胖肠胃向来很好，而且今天我们吃饭都在一起，没见他吃油腻辛辣的东西
练习赛打完，除了郭宝，其余九人都在房间复盘，队里的职业选手挨个指出他们的失误，洛汀洲正在重看郭宝的几次失误操作，面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眼帘一掀，跟前的大男生正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洛汀洲维持着队长的威严，问道：“有事？”
傅寻书：“队长，郭宝身体不适，我想请队医来看看。”
洛汀洲没细想，扭头看向一旁的周轩和王恒，王恒会意，出门去找队医。
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战队队医轮班制，保证二十四小时至少有两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
“不就是拉肚子，用得着请队医么？”不知是谁出声刺了一句。
傅寻书：“我并没有说小胖是拉肚子，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出言讽刺之人——景昊在众人或探究或审视的目光中渐渐涨红脸，“我、我猜的！”
“哇哦，那你可真是带预言家。”
“你怎么说话呢你！”
“就这么说啊。”傅寻书双手插兜站在桌侧，表情冷漠。
男生眉眼如画，然而当他沉下表情，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不近人情与睥睨感几乎要将他人冻僵。
景昊在他的逼视之下生出了退却之心。
“这里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洛汀洲站起来挡在傅寻书面前，侧目瞥了眼身边的男生，“你跟我来一下。”
队长发言，室内霎时安静下来。
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
傅寻书跟在粉发青年身后，出了门，来到一楼窗边。
外面夜如泼墨，洛汀洲倚在窗边，闭目拧眉，面上的烦躁几乎要喷出来。
就在这时，一根冰凉的手指忽然抵住紧皱的眉。
“你……”
洛汀洲睁眼，面前放大的俊颜让他将未尽之言如数吞了回去。
额间那只手还在轻轻抚摸他的眉，将褶皱细细抹去。
“刚才是我做得不对，队长别心烦。”男生全然不见方才与人剑拔弩张的嚣张样，眉眼耷拉下来，竟有一丝丝可怜的意味，“也别烦我。”
洛汀洲拍开眉间的手，快碰到时放轻了力道，只有不大不小的闷响。
“别动手动脚，你这什么毛病。”语气虽重，却没有责备之意。洛汀洲摸了摸眉毛，“你刚那话跟郁轻似的，‘只要我道歉够快，批评就追不上我’。我骂你了吗？我说我烦你了吗？净会给自己加戏。”
傅寻书收回手，“队长不烦我，那怎么连着三天不回我消息？”
“那还不是因为……”话脱口，洛汀洲旋即意识到不对，“我让你出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说正事，你为什么要针对景昊？”
“难道不是他针对我？”
“……”
“队长，我这人一点都不大度，被人针对了必须针对回去。”
半晌，洛汀洲：“……幼不幼稚？”
“成熟也不代表就得受人欺负忍气吞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洛汀洲竟觉得很有道理。
洛汀洲已经把叫人出来训的初衷抛到外太空，两人回去时，傅寻书伸手拦了一下他的腰。
“队长，我有个猜测，想请你帮我证实一下。”
*
队医那边很快有了反馈，导致郭宝腹泻不止的原因有很多，还需要去医院化验一下才能得出结论。
郭宝被送去医院，众人也跟着去了。
打训练赛的房间霎时空了下来。
傅寻书寝室的人走得急，什么也没带。
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开了又关。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蹿入房间，没有开灯，显然对房间结构烂熟于心。
这人很快摸到红队五人所在的电脑桌跟前。
他在桌面上缓缓摸索，半分钟后，摸索的手指触到一片冰凉。物件是个圆柱体，两手刚好能够圈拢。
是个水杯。
这人面上一喜，拿起水杯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
啪。
灯光亮起。
这人慌慌张张扭头，只见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傅寻书等人。
傅寻书神色冰冷，问他：“景昊，你拿我的水杯要做什么？”
听言，景昊面色扭曲了一瞬，不过他很快镇定，拿起桌上另一个水杯：“你和小胖漏掉了水杯，我帮你们带回去，有问题吗？”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傅寻书负手悠然走到景昊面前，“是对自己夜视能力很有信心？还是，在躲监控？不想被摄像头拍下这一幕？”
景昊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再也绷不住表情，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寻书：“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是帮我们拿水杯，大可敞开门，开了灯，大摇大摆进来拿，而不是等所有人离开，再摸黑进来。而且，你不开灯，怎么知道自己拿对了水杯呢？”
说着，傅寻书从背后拿出一个与景昊手中一模一样的水杯，还晃了晃，水声叮当。
景昊脸色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右手的水杯，是空的。
洛汀洲适时走进来，他看也没看景昊，接过傅寻书手中水杯，“水杯会送去医院化验，如果真有问题，我们会报警。”
听到报警二字，景昊一下慌了：“别！别报警！队长我说，我只是在里面加了点泻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我……没有害人的心思的，我只想让他在你们面前出一次丑，我真的没有害人。”
这个“他”指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洛汀洲没有听信景昊一面之词，仍是将水杯送去化验，直至凌晨结果才出来。
通过化验，证实郭宝排泄物中有药物残留，傅寻书水杯里也是被下了同一种药。
*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郭宝病房外，刘尚之的眼睛因熬夜而通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同宿舍那么久，他怎么能？”
傅寻书本来靠着墙闭目浅眠，闻言眼皮子一动：“是我的问题。”
苏卿吐槽：“你有什么问题？因太优秀而被嫉妒，所以归因于自己吗？”
“寻书你别说话，优秀不是错，甚至嫉妒也不是，”刘尚之说，“只有害人的心思才是。”
傅寻书睁眼，白炽灯连同医院洁白的墙壁一同映入眼中，有些刺目。
他不再说话，将目光抛向坐在另一处的洛汀洲和王恒两人。
郁轻和赵子亦已经先回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身为队长的洛汀洲，以及战队经理王恒。
王恒搓了把脸：“人没什么事了，要不先把那几个崽子叫回去？”
“哥，”洛汀洲不答反问，“景昊年满十八了吗？”
“满了。”知道他想说什么，王恒沉默两秒，“还要报警吗？”
“为什么不报？”洛汀洲抬头，清透的眼珠盛着热烈的白炽灯光，晃得王恒心中微颤，“哥，这是犯罪，今天是泻药，或许明天就是氰|化物之类的剧毒。如果我给他机会，他或许会改过，但他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
王恒：“那你问他满没满……”
“你就当那是我心软，”洛汀洲低下头，露出一个发璇，“我希望他没满。”
王恒久久无言。
等到天大亮了，洛汀洲起身，“哥，让小书搬到首发队员的宿舍吧。这事儿景昊是冲着他去的，我们不能保证还有没有第二个景昊。”
为了以后战队首发队员的安全着想，王恒没有反对。
*
景昊离开301之前，傅寻书给他透露了一件事。
“你没必要嫉妒我，”傅寻书说，“俱乐部在准备建二队和三队，以你的手法绝对能去二队打核心位。但是……”
后面的话，傅寻书没有说出口。
景昊自己也明白。
但是他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宿舍大门阖上，傅寻书转身面朝室友三人。小胖子身体已无大碍，第二天下午就出了院。
刘尚之抱臂，目光审视：“寻书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郭宝苍白着脸色：“总觉得你瞒了我们很多事。”
苏卿附和：“对头。”
傅寻书无奈：“我正要和你们说瞒着你们的第二件事。我要搬走了。”
郭宝瞪大眼：“我切磋还没赢过你，你就要走了？”
刘尚之怼他：“你个奶妈还想赢刺客？”
“人要有理想！”
眼看两人就要斗起嘴，傅寻书语速都快了几分：“我要搬去首发队员的宿舍。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们，其实我是战队招进来打首发的。”
“……”
“……”
“……”
三人无语。
过了半天，刘尚之爆了句粗口：“靠，这话听起来好尼玛欠揍。”
就连向来很怂的苏卿也忍不住说：“请问我能揍你吗？”
郭宝：“加个我！咱们3v1，我奶你们，就不信neng不死他！”
几人随即去训练室打了两把3v1，傅寻书让他们追到深渊裂谷，最后终身一跃，以葬身谷底的方式来平熄室友的怒火。
*
又是一个清晨，pk俱乐部四楼，艳阳洒满整个走廊。
洛汀洲顶着翘起两根毛的乱发打开门，打了个哈欠，准备去俱乐部对面买早餐。
啪嗒一声。
对面的房间门开了。
男生穿戴整齐，精神倍加地走到洛汀洲跟前，轻声唤道：“队长。”
洛汀洲眨眨眼，才睡醒的他还有点脑子不清醒，语调温软：“早啊小书。”
“队长早安。”男生唇边勾起一抹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弧度，“以后都能当面和队长说早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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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书：真好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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