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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军生存手札[古穿今]_分卷阅读_146

  今天正好赶着中秋节,路上行人往来,手拎礼盒,节日气氛浓厚。
  “这就是吴大姐跟我说的有轨电车!”秀春也在报纸上见过,但还是头一次坐。
  陈学功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蓝白相间面包车,对秀春道,“坐公交要更快一些,但走走停停你肯定晕,坐电车要好些,没有汽油味。”
  电车四个站分一段,陈学功要带秀春去中山路,买了三段路的票,秀春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就看到陈学功给了两毛四分钱。
  走走停停,总算在中山路下车,随后拐拐绕绕,总算是到了革委会大院,在门口被警卫员拦住,陈学功把工作证掏出来,说明来意,审查填写表格后,警卫员才放行。
  大院里连着好几排洋灰小楼,走到尽头,左手边的五层小楼停下,在一楼的单元房门口停下敲门,许显荻老两口跟大儿子住,小儿子长年驻在部队。
  房门很快被打开,出了个跟许淑华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齐耳短发,浓眉大眼,围着围裙,瞧见陈学功和秀春两个,中年妇女笑道,“苗苗,春儿是吧,快进来,你外婆念叨你们好些天了,可算把你小两口盼来了!”
  说话间,中年妇女拉了秀春的手,带她进门。
  秀春回头看陈学功。
  陈学功笑道,“春儿,这是我大舅妈。”
  秀春乖乖叫了一声,“大舅妈。”
  中年妇女哎了一声,笑眯眯道,“姑娘长得真俊!”
  进了屋,秀春四下看了看,三室一厅的公寓房,铺着洋灰色地砖,原色门窗家具,客厅里杉木茶几桌椅围了一圈,墙角处摆了花架,□□花开得正好。
  多宝阁从中间拦开,厨房和饭厅连在一块,饭厅支了一张大圆桌,圆桌边坐了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头发盘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围着一条暗色围裙,在包糖馒头。
  “外婆。”陈学功和秀春齐齐喊了一声。
  老太太眯眼笑了,许淑华跟老太太三分神似,“好,好,你两总算来啦,坐了一夜火车,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大媳,快给两个孩做点早饭。”
  大舅妈哎了一声,就要去做早饭。
  陈学功忙揽了住,“我和春儿下火车已经吃了,买了卧铺票睡了一夜,这会儿精神着呢!”
  “那也歇歇。”老太太冲秀春笑,“外孙媳妇,快,过来给我好好看看。”
  秀春对老太太莫名好感,喜欢老太太的笑,过去在圆桌旁坐下,老太太手上都是面粉,没法握秀春的手,上下打量了秀春,回头对陈学功道,“苗苗,你这媳妇长得好,讨喜。”
  秀春笑了,对老太太道,“外婆,我帮你包馒头。”
  秀春去厨房水槽下洗了手,大舅妈给秀春找了一个围裙,老少三辈妇人坐一块唠嗑。
  陈学功嘴角不觉噙着笑,问道,“外公、大舅呢?”
  大舅妈道,“你外公知道你和春儿今天到,一早买菜去了,你大舅在单位开会,得中午才能回来,冬冬在部队里回不来了,估计去他小叔家过节。”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动静,进来个同样头发银白,神采奕奕的老人,穿着蓝色中山装,干净整洁,面上挂了老花镜,左手拎了一条黄花鱼,右手拎了时令蔬菜。
  陈学功三两步过去,接过老人手里的菜,喊了声,“外公。”
  秀春也忙跟着站起来喊外公。
  外公要比外婆严肃些,说话是个大嗓门,这点许淑华随了父亲,“坐,快坐!”
  本来是句好话,从外公嘴里说出来,不觉就像是上级在命令下属。
  外婆拉了拉秀春满是面粉的双手,笑眯眯道,“快坐,快坐,你外公就是这样,年轻时遗留下来的毛病,茅坑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说话也不好听,好好的像跟人在吵架。”
  秀春微囧,不知道该咋回话,她听陈学功说过,外公解放前是个将军,那就是跟她爹差不多了,她爹也是这样,自带威严感,人不坏,就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不过秀春她娘可不敢像外婆这样当着小辈的面直接数落。
  果然,外公不高兴了,外孙媳妇头一次见,就丢了面子,哼了哼,冲外婆道,“我脾气臭,你不也跟我大半辈子离不开我。”
  咳咳...秀春朝陈学功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忍笑。
  大舅妈显然已经习惯了老两口这种对话,起身接过陈学功手里的菜,拎了去厨房,“黄花鱼是酱闷还是清蒸?”
  外公想也不想便道,“清蒸,酱闷了不好吃,白糟蹋我一张鱼票。”
  上海居民跟其他地方一样,除了猪肉能供应达到八两以外,鸡鸭鱼鹅这种东西,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发到票,买鱼用鱼票,一张禽类票可以买到半只鸡鸭鹅,还得看副食品店供应啥。
  昨天副食品店贴了布告,供应大公鸡,外公起了大早去排队,两张禽类票买到一只三斤多重的公鸡,今天红烧了正好!
  谁也不曾想到,往前出现在报纸电视上的人物,如今三五不时的拎个菜篮子穿梭于副食品店粮站,有时还带着老伴一块去。
  也有认出他的,不过张口就道,“大脑袋小梳子。”
  许显荻的脑门比较大,他向来比较注重仪表,以往没卸任时到哪头发头梳的整齐,前些时候被一帮毛孩子带去复旦审问,就有人给他贴上大脑袋小梳子的标签,说他过着资.产阶级的生活。
  许显荻戎马半生,养了个暴脾气,要搁在以前,保不准就崩了这帮毛孩子,现在人老了,也退下来了,虽然没了年轻时的暴脾气,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在复旦的教室里,许显荻当即跳脚,斥责几个审问他的毛孩子,“无稽之谈!我祖上代代贫农,跟着主席同志打天下那会儿,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说我走资派,尽管去查我家底,看我是出门坐小汽车了,还是家里雇小保姆了,还是账本上有多少资产了!”
  这个暴脾气把几个毛孩子糊得一愣一愣,事后许显荻立马又换了一个态度,公开接受批评和自我批评,有进有退,总算是化解了这场危机。
  但是这场屈辱,还是把他老人家气得够呛,放回来之后确实也在反省自己,脾气暴,说话直,容易招人不喜。
  像眼下,许显荻说完要吃清蒸鱼,又觉得他太过直接武断了,朝老伴看了一眼,发现老伴给了他白眼。
  许显荻咳了一声,缓了语气,问秀春道,“外孙媳妇,你说我们是吃清蒸还是酱闷好?”
  秀春忍了笑,接话道,“听外公的,吃清蒸。”
  闻言,许显荻满意的笑了,对大舅妈道,“那就清蒸,昨天买的公鸡就红烧了吧?还有虾米,放辣椒清炒...”
  快中午,红烧鸡块,清蒸黄花鱼,青椒炒虾米,糖醋藕片,酱闷茄子,大米饭,还有一盆葱花蛋汤。
  外婆包的糖馒头在笼屉里蒸着,留着晚上吃。
  大舅也下班了,跟许显荻有八分相,面容严肃,腰杆挺直,很有气势。
  令秀春比较意外的是,这么个严肃的人,讲话声音倒是好听,出奇的和气,说话行事更像外婆。
  “大媳,把葡萄酒拿出来,我们喝点,还有啤酒,黄啤黑啤都拿出来。”许显荻道。
  大舅道,“喝什么啤酒,来点白酒。”
  大舅妈干脆把白酒、啤酒、葡萄酒都拿了出来,给秀春倒上葡萄酒,道,“春儿,我们喝点葡萄酒就行,慢些喝,这酒喝着甜,后劲大!”
  长白山的葡萄酒,秀春喝过,后劲确实大,在外婆家坐客,秀春可不敢多喝,以免出洋相。
  外婆给外孙、外孙媳妇挨个夹菜,唠叨,“你们结婚,我跟你外公都没能过去,苗苗也是,都多久不来看 我啦,有两三年了吧,还有你妈,那性子随了你外公,出去就不知道着家的...”
  外婆开了话匣子,一说就没完。
  等外婆说完了,外公才道,“苗苗,你爸妈在那边怎么样,形势如何?”
  陈学功嘴里吃着菜,含糊道,“还行,不求上进,什么都不操心,活得自在。”
  其实也不尽然是,别的不谈,但就陈秋实夫妇两的学识,尤其是许淑华的出身,就足够遭人诟病,可许淑华性子遗传了她妈几分,处事圆滑,对外模糊她的出身,强调陈秋实贫农的成分,这才能自保到现在。
  外公放心了些,扭头对大儿子道,“这点你得学学你妹子,你就没她做得好。”
  大舅竖耳朵听着,不发表意见,他现在是箭在弦上,哪是能说拍拍屁股走人就走人的。
  吃完饭,秀春帮大舅妈扯了饭菜,换上茶水,都在客厅里唠了一会儿。
  大舅下午要上班,走了之后,外公外婆老两口犯困要午休,大舅妈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塞到秀春手里,笑道,“春儿是头一次来上海吧?下午让苗苗带你出去好好转转,想买什么就买。”
  秀春看向陈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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