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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不知节制的人!

  风静静的吹,很清很香,不是馥郁的那种,是淡,淡淡的香,若有若无,而且不是别的香,唯有梨花。
  有这样的风,月才明,不是明亮,是透明。
  忽然一阵太细,不是幽怨,不是感慰,这一声,几不可闻。
  画楼是听到了那一声笑后的叹息,只是不问。
  最近仓诺好像心事重重,一点都不像他。
  她转身,靠在栏前,觉得很闷的时候,仓诺走到他身边。
  茫然回头,仓诺正把一小片的香花瓣儿放在她鼻头前,无声地一笑。
  接着拉了她的小手不放,扯了扯。
  画楼被他牵离了栏杆,牵到庭前的水池边,低头一看,抬头再一看。
  人间一轮,天上一轮。
  仓诺握住了她的手,并肩站在水池前面,把另一只手里的花瓣抛进水中。
  香瓣碰水,敲碎了一池的风月。
  是镜花水月呢?还是水中花镜中月?画楼一时有些迷糊了。
  “小东西,把手给我。”仓诺牵过她的手,在手心里写划着什么。
  一笔两笔,三笔。
  “好痒。你写的什么啊!”
  画楼觉得脸热起来,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所以紧紧攥住了仓诺的食指。
  他的手掌却全部侵了上来,温热也跟着侵占过来了,画楼冰冷的手有融雪般的变化。
  他在自己手心写字了,写的是——“小东西,你好美。”
  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平时看惯了的人现在却如此让人吃惊的英俊,心跳不禁快起来,头昏昏的,奇怪,难道月亮会醉人?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好奇怪。”画楼颇不自在的说,本想甩开他的手,想了想,不像破坏这一刻的美好,于是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他却像是打定主意不放开了。
  画楼放弃反抗后,仓诺微微一笑,握住画楼的手,牵她进了屋。
  没有反抗。
  细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月亮藏进了乌云里。
  在七宫殿中,两人听着雨声……
  看着因为被自己提中要害而留下的画楼。
  下雨的天总是黑得很早。
  “……对了,我也有个宝物要送给你!”仓诺对画楼说,然后就在床边的柜子里翻来翻去。
  画楼没反应。
  “在这里!”仓诺一拍手上的东西,笑看画楼。
  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纤腰,把那东西递在他眼前,接着在她耳朵上吻了一下。
  画楼侧身躲闪,但仓诺硬把东西塞给她。
  仓诺递来的东西,是一把小小弯弯的匕首,手柄上面嵌着一颗上等的紫色宝石。
  “这个啊,叫做新月刀,这种形状的匕首只有那里才会出产,用的是上好的精铁,打磨的工夫更是细到毫厘,很好藏也很锋利。”
  画楼奇怪的瞅着他:“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这刀大有来历,是北国著名的宝物,你好好在在身边以防万一。”
  画楼接过那把刀,拔出来一看,果真寒气逼人,锋利非常。
  她想了一会儿道:“你送我这个是害怕第二个李婕妤出现吗?”
  “……”
  “……”
  “小东西变聪明了。不知道母妃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为了这件事,她还特意把我叫去训了一番,要我好好保你安全。”
  “……”画楼就忽然想到了上次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她穿的不多,那脖皙间受伤的划痕其实并不明显了,却依旧被眼精的太皇后瞅见了。
  “你现在很不错啊,连母妃都在担心你。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大概在化成灰后才被母妃想起来,给我念几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吧!”仓诺拨着画楼乌黑的的头发把玩。
  画楼干脆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雨声:“陛下,我发现……你最近对我特别好。”
  仓诺手一顿,勉强的勾勾唇角:“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么?”
  “哼。”画楼抬眸望他:“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你不记得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么?总是嘲笑我,还罚我去挖冰块,还有第一次在浴池旁遇见,你几乎把我吃了。那个时候的你暴.虐又可怕,就像一只凶狠的狼。”
  “可是最后你还是被我吃了不是吗?小东西……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
  画楼眨眨眼睛,看见仓诺脸上的坏笑,才明白过来。
  她猛地挣脱他的怀抱,正好拿着手上的刀对着仓诺,瞪大眼睛,叫道:“仓诺,你敢!”
  “怎么不敢?”
  仓诺无惧她手中锋利的小刀,悠然而慵懒的开口。
  “喂!你不要过来!”
  “呵呵,小东西,为什么你以前会选择学弹琴呢?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习武。”
  “喂!你想做什么!你这个不知节制的人!”
  “……”
  “走开啦,我不要啦……”
  ……
  夜深沉,远处一缕箫声呜咽不绝,断肠人在天涯。
  林子威在烛下看着兵书,直到灯花噼里啪啦的炸开打扰了他的神思,他才发觉自己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时间他烦乱的推开眼前一页也未翻动过的书本,仰身倒在椅背中。
  七宫之主,画楼……
  ‘吱呀’一声,外面狂风卷起,窗子忽地被风吹开,一阵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明灭,林子威起身去关窗子,冷不防竟与一对冰冷的眼眸对上,……古晨。
  就在他失神这一刹那,一个人影从另外一道窗子穿窗而入,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截青刃已经带着锐不可挡的杀气到了他脑后。
  林子威按住腰间的刀,身后一个甚是年轻却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不动手,我不杀你。”刀锋陡止,停在林子威脑后一寸处。
  似乎是被窗外的冷风吹熄,也似乎是惧怕了这满室的杀意,那烛火晃了一晃,‘扑哧’一声竟熄了。
  这是一个高手。
  一滴冷汗从林子威额际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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