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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

  苏见深抬起头来看他,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做什么还给我戴着。
  公子怀却不答,笑着看他,这玉簪,倒是,很衬
  说到此处,他话音忽然一顿,然后眉头紧锁,抚上额头,面色略有痛楚。
  苏见深心中一个激灵,连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公子怀一定明白。
  公子怀捂着额头,意识竟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不停的眨眼睛,试图回过神来,指间的灵力涌入脑中,却也无济于事。
  在最后消失聚点的目光里,公子怀看向苏见深。
  那目光极其复杂,但苏见深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快,公子怀便拔剑,意图刺向苏见深。
  街上的人见此状,一个个早已是吓得鸡飞狗跳,互相逃窜,素蓉也吓得慌了神,声音颤抖的抱着苏见深的胳膊,道,长留,这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恩人,怎么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
  公子怀目光阴鸷,面色狠厉,那剑锋仿佛也沾上他的神色,不留任何余地的狠狠冲向苏见深。
  苏见深环着素蓉,安抚道,娘,你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叫你有事的。
  公子怀已经迷了心智,苏见深明白,一定是他体内的蛊虫作祟,很明显,有人想借公子怀的手,致他于死地。
  世道磨难重重,过日子已算是艰难,百姓们将命看得重,如今经公子怀这么一闹,便互相推攘起来,只想着逃命。
  苏见深赶忙对素蓉道,娘你先走,这里有我,你快回客栈。
  素蓉却不放心,紧紧抓着他的手说,我走了,你在这做什么,你和我一道回去,娘不要你犯险。
  苏见深眼看着公子怀要过来,想起他的嘱托,回道,我没事的娘,你信我,你快走!
  说话间,那长剑便已刺了过来。
  公子怀神色凶狠,剑锋带过一阵要沾血色的光,却不是要刺苏见深,而是刺他身侧的素蓉。
  苏见深大惊,一个闪身挡了过去,大喊,娘!
  一瞬间,长剑没入肩头,苏见深闷哼了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一旁的素蓉吓得大惊,连忙抱住苏见深,她眼圈泛了红,捂着他流血的伤口说,你这个傻孩子,娘的命本就是捡来的,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你何至于为了娘,将性命也不要了。
  剑锋刺入骨肉,疼得苏见深脸色苍白,他握着素蓉的手道,娘,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是了,他好不容易见到娘,好不容易体会了有娘是怎样的好,又怎么会愿意失去呢。
  素蓉闻言心头泛酸,泪水如珠般滴落在苏见深的脸侧,你这个孩子,真是傻。
  苏见深肩头一直流着血,鲜血将白袍浸红,公子怀已入魔怔,他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苏见深,他眸色阴鸷,早已不见昔日温雅冷情的模样。
  他拔出长剑,又接着要举剑刺向苏见深,苏见深见状,顾不得伤势,赶忙念诀。
  玲珑雨花针从腕间飞转,瞬时间一股金色的灵罩自苏见深母子周身凝聚,生生挡下了公子怀的下一剑。
  公子怀虽已入魔怔,但苏见深没有,他记着公子怀的话,也不愿出手伤他。
  苏见深的伤口在撕扯,随着他施法而牵动,鲜血越涌越盛,他的灵力受此波动,隔着灵罩,他咬牙,忍不住大喊道,玉儒,你还不快醒醒,真要受他人摆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解蛊
  二十六
  公子怀受体内蛊虫牵动,此刻早已全无他自己半分意志,但苏见深仍是情不自禁的希望能唤醒他的意志。
  苏见深从未与公子怀动过手,并不清楚两人交手后会是谁占上风,但此刻,他肩头受伤,显然并非他的对手,何况他还有只七弦镯在手。
  公子怀眼神阴郁,手腕间的的七弦镯眼看着便要出手,他语气凶狠道,我要你死!
  说罢,银光一闪,七弦镯从风中飞了过来,眼看着金罩将要被破,两个将不得已刀剑相向。
  忽然,有个道士从公子怀身后出现,他面容清秀,眉目如少年一般,手中握着拂尘,这么轻飘飘的一挥,拂尘便将七弦镯挡了下来。
  而他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一道灵光施入公子怀额头,只见这灵光乍然窜入,公子怀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周遭有些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百姓,见此道士,欣喜大喊道,是斩涯先生!
  大家不要怕,斩涯先生来了!
  苏见深见公子怀已经昏迷,他肩头发疼,便赶忙收了手,一面扶起素蓉,一面冲那高人道,多谢高人出手相助!
  余斩涯收回拂尘道,既然有难,我又怎能不救,此乃违背道义之举。
  这余斩涯也是位修仙的道人,细较起来,算是公子怀叔父严崇的师兄,倘若在承仙宗接着修炼,来日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可惜,此人修到一半,便弃修了。
  来到千夜界,做了一个世外清闲的高人,颇受千夜界百姓的爱戴,这份待遇,同坐忘宗在三天界相差无几。
  苏见深见此人颇有股清风道骨姿态,又想起方才他出手救公子怀,想来这个人一定有一番本事,索性开口问道,高人菩萨心肠,不知道,是否有法子救救我的好友?
  苏见深脸色苍白,几无血色,肩头的血将半边身子都浸红了,说话间微有些气息不稳。
  余斩涯看了眼公子怀,又看了眼他身上的伤,道,你如何不求我,先救你,你的伤看着,倒是不轻。
  苏见深额头有汗珠冒出,他道,我的伤没事,还是请先生先看看我的好友吧。
  一旁扶着他的素蓉,满眼的担忧,直盯着他肩侧瞧,道,你快别说话了,这血流得不止啊!
  余斩涯清秀的面容有几分少年气,但说话却好似个半百的老人,端着身份似的,也或许他本性便是如此。
  他看了眼素蓉,好一会儿,才缓缓冲着苏见深道,令母看着倒是亲善。
  苏见深扯了一个笑,他唇色比素纸还白,道,我娘面相好,看着和善。
  素蓉抬眼,正撞上余斩涯的目光,笑意不知怎么的,瞧着有几分僵硬,干巴巴的回了余斩涯说,先生缪赞了。
  余斩涯没再多言,便去看了公子怀。
  公子怀已然昏迷,手腕间先前的那颗形似朱砂痣一般的伤口,已由红色转化成了黑色。
  余斩涯见此状便问道,此人是否已经种蛊?
  苏见深点了点头,急忙问道,怎么样?他,是否有大碍?
  余斩涯探了他的真气,好一会儿,才面色微疑,奇道,此蛊竟不食此人血肉
  寻常的蛊虫种于体内,便以食人肉血骨为生,虽不至于死,但长期以往,必会缩短寿命。
  寰君明楼虽明面上言此蛊无害,却不过是骗骗那些贪心之人罢了,蛊虫种入人体,怎会无害。
  余斩涯并不清楚公子怀中了血咒之事,苏见深听他此言,也不敢深言,只含糊道,我这朋友身体自小与旁人有异,先生看看,他可有别的什么伤,譬如,方才,他
  苏见深说到此处,顿了顿,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和余斩涯说清楚,公子怀种了嘤灵蛊的事。
  正在思索之际,却听见余斩涯道,此人应是受人所控,方才才会刺伤你。
  苏见深闻言,连忙问道,那先生可有法子?倘若那些人要再次操控他的心智,改如何是好?
  余斩涯沉思了一会儿,道,为今之计,便是找到解蛊的法子,否则这背后之人再次出手,你的这位朋友,少不得便要吃罪了。
  这么说罢,他侧头,看向苏见深,他既是你的朋友,你可知,种蛊的人是谁?倘若找到种蛊的人,或许会有解蛊的法子。
  苏见深顿了一下,低声回道,我知道。
  余斩涯甩了甩拂尘道,我的灵力可让他昏睡一日,倘若明日之前也找不到解蛊的法子,我也无能为力。
  苏见深闻言面色凝重,略点头道,多谢先生。
  余斩涯看了眼苏见深的伤,你可还有旁的好友了,你身受重伤,此事若要你亲为,恐怕你需得受罪了。
  苏见深扯了丝笑,说,先生不必费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他说罢便欲带着公子怀回客栈去,临走前,余斩涯叫住了他,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只见那伤口瞬间便止住了血。
  余斩涯道,你这个人倒是个仁义的,我余斩涯一向看重仁义之人,倘若有难,便来露仙居找我。
  经余斩涯出手,苏见深的伤便好了些,虽稍动起来仍旧疼的很,但总归是不流血了。
  他带着公子怀和素蓉一道回了客栈,满脑子想的都是余斩涯的话,还有公子怀最后阴鸷的神色。
  蛊是寰君明楼的人种的,也只有他们能解蛊,如今公子怀已昏迷,余斩涯的灵力只得让他昏迷一天,倘若明日他醒来,苏见深还没找到解蛊的法子,寰君明楼的人到底会不会放过他?是否还会操控他的心智呢?
  苏见深满脑子的疑问,为什么寰君明楼的人要公子怀杀他呢?目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们知道苏见深和公子怀是为了长生不灭象而来的吗?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些问题,他一个也想不明白。
  便只一个人站在窗边,肩头的伤口受窗边清风的吹拂,竟有几分凉意。
  好一会儿,他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想来应该是素蓉,他转身过去开门。
  素蓉端着盆水进来,她心里担心,却也没主意,将那水放置在桌边,一面拧干手巾,一面道,你瞧瞧你,一身的伤,回来也不知道歇歇。
  苏见深接过手巾道,娘,我没事的,不必替我费心。
  素蓉坐在八仙桌旁,见他的伤,心里急,又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公子怀,她是不想叫苏见深犯险的,可是公子怀救过她,她不可能要苏见深见死不救。
  她叹了口气,道,你虽要救人,可也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苏见深知道素蓉对他的关切,笑着应了一声。
  包扎好伤口后,掌灯时分,苏见深便悄然离开了客栈。
  公子怀昏迷,高人无招,在这个陌生之地,他别无选择,此刻,只有他可以救公子怀。
  寰君明楼依旧高高的耸立在山崖之上,夜幕已临,周遭静若寒蝉,苏见深见四下无人,索性翻身入了寰君明楼。
  偌大的殿内并无人迹,连灯火都未曾点起,黑荡荡的,只有月光于殿内留下微末的光影。
  苏见深见此地无人,便悄然穿过大殿,殿后是一片竹林,苏见深来时便已经想好主意,他要找到纵里千横,要他交出解蛊之术。
  他虽不抵公子怀理智谨慎,可也是个聪明人,但此刻他是急上心头,都忘了想一想,纵里千横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幻化成形,想必术法自然也是不低的,而他究竟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但苏见深都忘了,他只知道,他有本事,有玲珑雨花针,有师父教授的仙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定然要拼尽全力救公子怀。
  竹林内清风习习,苏见深正想要去什么地方找到纵里千横,远远的,正看见,一袭黄杉的女子缓缓走来。
  随着她越走越近,面容越加清晰之后,苏见深便认出了她来,那是那日种蛊的姑娘。
  他脑中闪过一个主意,既然她会种蛊,说不定也会解蛊。
  玲珑雨花针悄悄匍于地面缓行,在接近那姑娘那一刻,红绳瞬间缠住了她的脖子。
  那姑娘正要开口,苏见深见状,赶忙捂住她的口,道,不许叫!
  那姑娘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多话。
  苏见深将她带走竹林后,才问道,我问你,那蛊虫你会不会解?
  姑娘下意识点头,而后又连忙摇头,吓得要哭。
  苏见深见状,便知道她肯定知道解蛊的法子,见她吓得可怜,犹豫了一瞬道:你,你别害怕,只要你告诉我蛊虫怎么解,我不会伤你。
  姑娘吓得一面流泪,一面点头。
  苏见深看了眼四周,低声道,我放开了你,你可不许叫。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语气放缓道,只要你说出解蛊的法子,我自然放了你。
  他这么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放开了手,目光只盯着黄杉姑娘。
  黄杉姑娘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稳,若要,若要解蛊需以人血人血引之
  苏见深赶忙问,怎么引?
  黄杉姑娘神色慌乱,道,以鸾绣刀划破,划破引血人之体,已,已鲜血,便可将蛊虫引出。
  苏见深微疑,鸾绣刀?在哪?
  黄杉姑娘道,此物在千横大人的房里。
  纵里千横在哪?
  黄杉姑娘虚指了一个方向,龙头檐的那间就是千横大人的住所。
  苏见深瞥了眼,道,带我过去。
  苏见深一路小心翼翼,来到纵里千横的殿内,殿内虽灯火通明,但纵里千横似乎并不在。
  苏见深容不得耽搁时间,便压着姑娘找那把鸾绣刀,那姑娘找了好一会儿,方才把那把刀交到苏见深手里。
  那是把略短的匕首,柄上雕着一只红眼凤,苏见深这么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手。
  黄杉姑娘见状,脸色苍白,低声问,我,我能走
  还没说完,便被苏见深劈晕了。
  虽然他不会伤了无辜之人,但劈晕还是可以的。
  他推开门,见四下无人,赶忙离开。
  临快到了大门前,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什么人!
  苏见深脚步一顿,心道,被发现了。
  于是也不管不顾,头也不回的连忙跑,身后那男人紧接着大喊道,有人闯寰君明楼,快抓住他!
  只是这男人发现的太迟,等人到了之时,苏见深早已桃之夭夭了。
  而那男人见状,连忙转入金殿,那金殿内正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面目隐在黑夜里,身后的雕窗内的月光,只朦胧的照出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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