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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汉的寡妇妻 第68节

  “噢,那到时候钱要是不够我能借你一点,从你的压岁钱里扣。”屠大牛有些心酸,大闺女第一次攒钱买寿礼是送给别人,酸意让他改口,给钱变成了借钱。
  小鱼猛然发觉每年他阿爷和他们姐弟三个都在过生,但爹娘却没有,他好像记得以前他姐问了,但忘了是怎么回答的了。
  “爹,你跟娘是什么日子做寿?”他问。
  “嗯?我们不过的,你娘给你们说过的,头上有父母在,儿女未嫁娶,爹娘不庆生。”
  “为什么?”小鱼问。
  “为什么?我也忘了,习俗传下来就是这样的。”屠大牛不在意地说。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大家都忘了,我能蒙混过关,然而你们却是暗暗地帮我攒着,伤心~
  第一百零四章 [vip]
  羊杂汤面带不回去, 屠大牛吸溜完一大碗面坐在板凳上等俩孩子,看旁边的摊子上买馅饼的人有些多,他起身去晃荡两圈, 买了两个回来坐在板凳上吃。
  小葵擦掉额头上的细汗, 问:“爹, 你还没吃饱?要不你把我吃不完的给吃了?”
  提眼瞥她一记,耷拉下眼皮, 含糊说:“多大的姑娘了,还让我捡你剩饭吃, 吃不完就不吃,我吃饱了。”
  “噢, 在外讲究啊。”她大喝一口汤没再说话,在家里有时候他不愿意进屋盛饭,就端着她们兄妹几个剩下的碗底子给扒干净,自己不吃的鸡皮、小鱼啃不完的猪大骨,还有娘不爱吃的肥肉都是爹的。
  “吃完了就赶紧走,你娘跟你阿爷在家还没吃饭呢。”铜板已付, 挥手俩孩子上牛车, 看人进门了他才赶着牛车又回来,在那个摊子买了十个猪油渣酸菜馅饼, 急切地往家赶。
  到家进屋一看,呦,竟然起床了,起火把馅饼又煎了一遍, 端着盘子去后院, 喊:“先别忙活了, 待会儿我来干, 小妍、老头儿来吃馅饼。”
  洗手过来,三个人坐在井边的板凳上,屠老头说:“下次晚上再下雨你别往后院跑了,我在后面住着,我会起来关窗,淋一圈雨回去要躺好一会儿才睡得着。”
  “昨晚下雨你醒了?知道我来后院了?”
  “我又不聋,打那么响的雷我能不醒?”人老了瞌睡少了,屠老汉晚上睡觉容易惊醒,醒了也不容易再睡着,但他不说,好像不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老了。
  “呵,又不是没有过,小葵瞌睡大就随了你,今天早上开门看到外面地是湿的才知道下雨了。”屠大牛端着盘子递到许妍面前,让她再吃一个。
  “女娃睡得沉是好事,不是操心的命。”屠老汉笑着一口断定,说:“我小时候也睡得沉,又一年秋收的时候院子里晒的还有稻子,你阿爷喊我起来收稻子,喊应了就转身出门,我眼睛都没睁开转头又睡了,之后晚上再有事他也不喊我,都是自己干。”
  “要是我我就把门踹开把你拎雨地儿里揍一顿,长记性了下次一下雨你就赶忙往起爬。”屠大牛斜眼瞟这还在得趣儿的老头。
  “跟雨抢时间,哪有时间来揍我?而且,唯一的独苗苗可得好好护着,我阿奶在我娶你娘的头一年才过世,她那时候贼稀罕我,我爹不敢打我。”他陷入回忆,脸上是不曾见过的笑容。
  这是屠大牛第一次听老头子讲他小时候的事,在他印象里,老头是个混不咧、嘴比骨头硬的人,大牛记得他娘模糊的样子,却对阿爷阿奶没任何印象,“那你在我小的时候揍我,是因为我没阿奶护着了。”
  “对,你阿奶死的早,没人帮我带孩子,你不听话就多挨点揍了。”大牛娘在大牛六岁的时候跟人跑了,他又要种庄稼又要杀猪,没时间哄孩子,那时候就一天三顿饭吊着他的命,只要他按时回来吃饭,随他在外捣乱,等自己适应了一个人带娃的日子,这孩子已经跟村里孩子打遍了,鼻子打流血都不带怂的,从村上打到镇里,长大了就成了村里人不爱搭理的混子。
  这是属于他们父子俩的回忆,许妍在一旁默默听着,等大牛回神了就把吃不完的半个馅饼塞他嘴里。
  “小槐呢?”人都吃饱了才发现吃饭的少了个人,屠大牛惊的站起来问,一早上在镇上晃悠一圈,脑子都迷糊了,总感觉是把三个娃都送到镇上了,回来没听到小槐的声音也没发觉不对。
  被他一提,许妍也猛然发现把小儿子忘了,敲着脑袋说:“我起来就没看到他,还以为你把他也带到镇上去了,之后也忘了,爹,你看到他了没?”许妍急着要出去找人。
  “别急,他出门玩去了,早上有人喊他去逮鱼,他就提着篓子走了,我看他在大头家吃了个馍馍。”屠老汉摇头好笑,这两人是把儿子都忘脑后了,小槐知道了……知道了也不会生气,这孩子只会借机装乖从大人手里抠铜板。
  知道小槐是跟村里孩子出门许妍也不急了,现在跟村里人关系好,小槐又是个喜欢瞎唠的孩子,他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在村里都要受欢迎。
  “我出去看看,看他还吃不吃馅饼。”许妍换鞋踩着青砖铺的小路出门,村里的泥巴路已经被和的不像样子,一呲一滑的,裤腿上带的净是泥巴点子。
  “小槐,你娘来了。”许妍只听着孩子们的说话声,还没找到人就听到这句报信的话,加快脚步往田里走,还没入夏水还挺凉的,田沟里挽着裤腿摸鱼的孩子站了一长溜子。
  “给我站住,往哪儿跑,你是不打算回家了?”许妍喊住打着赤脚往田埂上跑的臭小子,难怪要有人报信,这是一屁股坐水里了?外褂裤子都打湿了。
  “自己走过来,我不打你,回家换衣裳,你也不怕着凉了?”她站在原地不动表示她说话算数,看田沟里看戏的孩子还不起来,她吼道:“都给我上来,这又不是夏天,哪能下水泡着,赶紧给我回去换衣裳。”
  “我们不冷,不会着凉。”嘴里犟着,还是都撅着嘴往路上走,许夫子发话了,没人敢不听。
  屠小槐走过来了许妍才发现他头发上弄得都有泥巴,发尾还是湿的,“鞋子、篓子呢?提着跟我回去。”
  早上把小槐忘了许妍心虚理亏,这要是换一天她都不能憋着气冷静说话,非得折根树枝把人给一路抽回去。
  篓子里有几条泥鳅,还有几条小孩巴掌大的小鱼,她看其他孩子篓子里多是小鱼,忍不住拧着他耳朵问:“就是为了逮这几条泥鳅打湿了裤子?”
  小男娃嘿然不语。
  许妍也就不再说他什么,乡下的小孩都是喜欢摸鱼摸虾,不一定是馋,图的就是个乐子,说他他也不服气,下次再出门还会偷着躲着。
  许妍像个母鸡,领了一群湿漉漉的小鸡崽进村,“回去烧水泡个热水脚,坐被窝里捂暖和了再出门玩。”她叮嘱他们。
  “噢~”但记在心里的没几个。
  领着小槐回家,刚到家门口,那几只野猫就闻着腥味跑来了,许妍叮了下他脑瓜子,说:“喂了猫就赶紧回来洗澡,我去给你舀洗澡水。”
  正好屠老汉在烧水烫猪食,许妍提桶过去说:“爹,这锅水我先用了,小槐逮鱼把衣裳都打湿了,我让他泡一泡出点汗,免得发热。”
  “那泡泡也行,出汗了安心些。”老头揭盖锅盖把水往桶里舀,这个锅不碰油不碰肉,除了熬猪食就是烧洗澡水,没有一点油腻味儿。
  兑水倒进浴桶,在房门外就把人扒得光溜溜的,许妍抱住儿子先给他脚洗干净,提着不足腿高的娃丢进桶里,水有点烫,白皮顿时变粉色,“自己先泡着,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娘,我不喝姜汤,我都泡澡了。”小槐呲着牙央求,他娘熬的姜汤能把人嗓子眼给辣出血,野姜不花钱那也是花了力气挖的啊!
  “不行,喝了姜汤你不咳嗽。”许妍没答应,关门出去。
  “那你让我爹给我熬,我爷也行,你别熬。”他伸着脖子喊道,但外面没人搭理他,只好又坐回桶里,水刚好齐他脖颈,架起两只胳膊像是要飘起来。
  水渐渐变温,许妍端着一碗水进来,放在桌上先给这小子搓澡,看他大咧咧地叉着腿,一点都不知羞的样子,问:“昨晚回屋了你哥打你了没?”
  “没有,我爹打我了。”他手伸到胯/间摸摸,撇嘴道:“昨晚我哥好凶,他踹我脸了,我都说我的也给他看,他还打我,不都一样嘛,就他的比我的大一点点。”
  “哼,我倒是没觉得你哥凶到你了”,她打掉他摸小鸟的手,对他说:“什么坏习惯?这个动作太丑了,以后不准摸,还有,你哥不让你弄得你别去招他,要不然他打你我跟你爹可是不管的。”
  “哼,谁稀罕。”他昂着头让他娘给他擦身上的水,搂着他娘的脖子靠过去,问:“娘,你闻闻我香不香?”
  “臭烘烘的。”
  “那肯定是你没给我洗干净。”他耍赖道,换来屁股上响亮的一巴掌。
  “来,喝姜汤,还有点烫,慢点喝。”许妍把他放在床上端着姜汤给他喝。
  “是你煮的?”
  “嗯。”
  “那再等一会儿,等凉了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去。”他满脸嫌弃和抗拒。
  “现在就喝,不辣着你不长记性,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的咋能下水?以后只有到了夏天只穿肚兜睡觉的时候才能下水。”许妍端着碗沿递到他嘴边,看他拧着小眉头一口口喝掉,摸摸他的小脑袋瓜,说:“这才乖嘛。”
  “呕,我中毒了。”他掐着脖子倒在床上,等辣味儿过去了,畅想道:“娘,等我长大了我做饭,接手你的活,然后你不会烧火分不清葱姜蒜,除了吃饭,不踏进灶门一步。”
  “好,一言为定,娘等着你长大掌勺。”许妍乐滋滋地应下。
  怕这臭小子在被窝里待不住,许妍就他的洗澡水洗个脚,推他往里睡,“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快上来,我给你暖脚。”他喜眯眯的把他哥的被子推到脚头,把自己的被子摊开,枕在他哥的枕头上掀起被子让他娘躺进来。
  屠大牛找进屋就看小儿子躺在他娘脚头,眼睛睁的圆溜溜地盯着房顶发呆。
  “起不起床?我给你穿衣裳。”他问。
  “不起,我要给我娘捂脚。”他掀开被头,他怀里露出一双白净的脚丫。
  “好小子,赶明儿的也给我捂捂脚。”屠大牛坐在床边撸他那炸起的头发。
  屠小槐扭嘴,“我才不给你捂脚,你昨晚还打我了。”
  “老子还替你挨了不少揪呢,没良心的臭小子。”
  许妍醒来就听到床尾他们父子俩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脚动不了,出了一身的汗。
  ▍作者有话说:
  二更可能有些晚,十点多的样子
  第一百零五章 [vip]
  喝了姜汤泡了澡的屠小槐没发热没咳嗽, 村里的其他孩子拖着长鼻涕跑了大半个月,许妍看小儿子也就头两天十分听话,过了两天又是个篱笆嘴。
  赶在春天的尾巴上, 小鱼带回来一个消息:“娘, 杭二婶说我们在县里的房子铺子买下来了, 让我爹抽空去县里一趟办过户。”
  “噢,好, 回去给你爹说。”
  屠大牛就去过一次县里,还是二十岁那年曹万携妻带子搬往县里, 他跟着兄弟几个去玩了一趟,想着婆娘跟娃都没去过县里, 他琢磨道:“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县里玩一趟,看看我们买下的房子铺子。”
  “行呀,听新如母女俩说了好几次县里怎么怎么好,我也去看看,买两身镇上不常见的衣裳回来穿。”许妍兴致也来了,她还没去过县里呢。
  “你们去好好玩几天, 家里有我看着。”屠老汉也支持他们往县里走一趟, 他还是在没成婚前去过一次县里,比镇上的人多多了, 街上还有衙役巡逻,那大户人家的房子都有好几进,还有门前立石狮子的,现在自家竟然也能在县里买房铺了。
  “爹, 你也一起去……”话出口了许妍才发觉家里有猪需要人喂, 她思量道:“我去找宏义, 让他来喂几天。”
  “山上的猪比家里的还多, 哪儿离得开他,县里我去过了的,而且赶牛车过去要走一天,我这身老骨头都能给我折腾散,我不去,一来一回两趟路,我担心回来后再起不来床了,那亏大了。”他故意往严重了说,但也没说错,再过五六年他都六十了,心肺又不好,可不得哪天夜里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不去,不稀罕去县里长见识,我就守着老家就好,不折腾这副身子架骨,多活几年看看重孙。”他再次说,这句话里没有勉强,还很抗拒,像是谁要劝他就是要谋害他一样。
  “那你在家守着,我们三四天就回来了。”屠大牛最后做决定。
  杭家老大帮了忙,总要给人送点东西,他们虽然也有田地,但都是租出去收租子,要是换一家许妍还能收拾点乡下的土物送去,杭家又是开铺子卖粮食的,不缺米油谷子,许妍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从村头走到村尾,把村里的葛根粉都给买了下来,总共才有个五斤的样子。
  现在村里的孩子跟着小葵学会了炮制药材往百草堂卖,但都是常见的草药价格不贵,价格最好的反而是野葛,费时费力一人一年能卖两三百文,许妍收回来的葛根粉都是炮制葛根时切坏了的或是不规则的给洗了粉。
  “婶子,在家吗?”许妍站在一家院墙外喊。
  “谁啊?小槐娘啊,在家,进来坐,有事找我?”头裹青色头巾的妇人绑着围裙走出来看着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
  “婶子,你家腊货还有没有,我想买几只,村里人都说你晒的腊货晒得好。”这个妇人的娘是大山里出来的,有一手腌腊货的好手艺,村里她家的腊货味儿最好,腊鸡腊鸭能搁大半年不发霉不长毛,膻味特重的鸭子经她一腌制膻味就掉了。
  “你家不是喜欢吃新鲜的肉吗?换口了?”她领着许妍往屋里走,每年冬天村里人都会找她腌几只鸡鸭,一只五个鸡蛋的报酬,腌料都是她出,这么些年就屠家没来让腌过。
  “送礼,不是自己吃,婶子,你家还有啥?”许妍问。
  “腊鸭和腊肉。”去年她儿子娶媳妇杀了头猪,没用完的她都给做成了腊肉。
  许妍买了五根腊肉块儿,三只腊鸭,回去就泡了一只,打算先自家尝尝,味好了再往出送,晚上去接小葵姐弟俩的时候都给告了假。
  齐老大夫听说她一家都要去县里玩几天,他瞅了眼满脸欣喜的小徒弟,顿了顿说:“正好,我要带点东西给我小孙子,你们明天走的时候来家里一趟,把东西给我捎过去,不耽误你们事吧?”
  “不耽误,我们没啥急事,就是托人买了房子铺子要去过户,办完事了就是在县里逛逛,带孩子们看看。”说这话时是在齐大夫看病的屋里,除了在场的三个人没人听见。
  “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小葵,去县里了到齐民医馆看看,那是我大儿子开的,里面坐馆的大夫多是我齐家子孙或是徒弟,将来你能出师了也能去县里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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