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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

  熟悉到骨子里的呼唤缥缈模糊,单渊陡然睁开双眼,他意识到是师尊在叫他。沈白幸是单渊的命门,一生的软肋,就算自己挫骨扬灰也不能忘记的心上人。师尊法力大减,此时叫他定是遭遇危险,思及此,单渊心神剧颤,逼迫自己尽早找出应瑄的破绽。
  识海是自己的地盘,在这里能将实力发挥最大,万事万物皆有可破之法。感受到单渊的急切,麒麟用脑袋蹭对方后背,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神兽的身体融进了他的灵魂。天空中,红光瞬间压过魔气,朝着苍穹顽强生长。
  看见这一幕,单渊飞快的想,既然应瑄是上一任的麒麟继承者,身上有被魔气同化的丝线。他想吞噬自己独占麒麟,那自己是否也可以吞掉应瑄?就像眼前的红光吃掉魔气那样。
  固然,单渊现在不是应瑄的对手,但他拥有最大的筹码,管理天下气运的麒麟才是力量的起源。锐利的目光切开漫天红色,单渊一手搭在麒麟身上,尝试着借助麒麟法力。
  红线如庞大的法阵冲天而起,龙出深渊般急速而上咬出,蓄积在天空的阴霾逐渐消失。
  魔气如退潮,从识海撤得干干净净。
  单渊不禁想,入侵识海的魔气要是换成应瑄,他是否有一战之力。凭戮仙君不死不休的脾性,就算他不放手一搏,对方也会将自己蚕食殆尽。
  漫漫修仙路,怕死背离修炼之道。
  徒儿
  外界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意识到是师尊,单渊赶紧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将应瑄驱逐出去。
  嗜血之色逐渐消弭,沈白幸跟猫儿一样蜷缩在单渊臂弯中,面色潮红气息不稳。
  沈白幸五指用力到苍白,紧紧揪住徒弟袖子,眼神没有焦点,热
  师尊体质怕冷,弟子都不觉得热,您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单渊猛然闭嘴,怀中人状态不同寻常,眼眶中水渍氤氲。修长的脖子被汗水打湿,乌发白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单渊不争气的咽口水,唯恐声音大了吓着沈白幸,师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唔。
  单渊虽然是处男,但对于风月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况且在明确了自己对沈白幸的心意之后,更是遍览群书。是以,稍加思索,单渊领悟到了沈白幸正在遭受什么。他脸色一时精彩纷呈,指尖微颤去摸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
  沈白幸如鱼儿碰水,身体弹了一下。
  歹念陡生,单渊抱着下流的心思抓住了师尊的手腕,长久按压在内心深处的妄念如干柴,一旦遇上火星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白幸总算没有失去全部理智,他睁着水润润的眸子,毫无恐吓力的怒斥:逆徒,你想干什么?
  师尊都说是逆徒了,自然是做逆徒该做的事。
  师尊骂人怎么不骂完?弟子洗耳恭听。仿佛始作俑者不是自己,单渊人畜无害的眨眨眼睛,师尊是天是地,骂人都让弟子浑身舒泰。
  黑色眼睫颤动,沈白幸想像寻常那般视线如刀锋,可惜双眼泛红实在没有威严,瞪大的眼瞳中是单渊毫不遮掩的贪欲。他做着最后的反抗,试图用仁义礼教说服徒弟,你我此举有违阴阳,万不可一错再错。
  拔高的音量让沈白幸怔住,半晌,才骂道:小畜生。
  小畜生就小畜生,单渊呲出白花花的牙齿,表情森寒嗜血,他再次收紧,道:今日,就让小畜生给师尊留下毕生难忘的记忆。
  弟子熟读书册,满腹学才,奈何一直没有实际经验,特向师尊讨教一二。
  无耻之徒
  单渊将指头凑到鼻尖,香气赫然重了些。思绪纷飞,单渊记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他绞尽脑汁去想,甚至忽视了沈白幸一脸看傻子的神情。
  单渊眼神猛然一亮,他知道师尊流出来的花香是什么了,正是摇光殿前那棵大树开花之时的气味!
  没想到沈白幸还有如此天赋异能,单渊更是爱不释手,直抱着师尊好几番亲亲抱抱蹭蹭。
  百米远处,得了三公主命令的鬼魂俱都垂着脑袋竖起耳朵,顺风飘过来的嗯哼声,让他们再次叹服公主殿下之奔放凶猛。
  作者有话说:
  省略部分微博见@匪鱼非鱼鸭
  第87章 吐露
  三生石上姻缘遍布,几步远处,一具半裸的身体横陈在地。黑色的外衫从沈白幸肩膀盖到脚踝,露在外面的脚踝和锁骨点点斑痕。
  尽管体内的热气是散去了,但手脚还是无力,一缕青丝被人缠绕在指间细细把玩。单渊啄吻着师尊的头发,面上一派享受,师尊这是着了谁的道?
  沈白幸没好气的翻白眼,你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了么?
  玩弄头发的手僵住,看来对方还没有认出他刚才被应瑄附体了,单渊左腿曲起,手臂搭在上面,笑容款款的瞥来,我的好师尊,弟子想听你说。
  沈白幸翻个身,不予搭理。
  师尊不愿意说,那弟子来猜,是阿水吧?
  听见阿水二字,藏在衣服下面的手猛然握紧,沈白幸想起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徒弟来的时候,貌似将阿水封住经脉法力,丢进了草丛。他们师徒俩人耳鬓厮磨的时候,虽然控制了音量,但是遭不住如此近的距离啊?!
  又啃又咬又叫的情形如蛟龙入海,搅起风云,让沈白幸脸色瞬间蜡白。他一生尊崇有之,落魄有之,唯独不曾像今日这般被一名男子摆布在掌心,何其丢人,何其侮辱。
  师尊?单渊一直关注后者动静,见人面如白纸,以为是刚才太顾着自己把人弄过了,连忙请罪讨饶,可是身后不爽利?弟子这就推拿几番。
  侧对着他的削瘦身形还是一动不动。
  单渊长吁短叹,双手按上师尊腰腿,一边伺候人一边问,师尊是不是把白绡弄丢了?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丢就丢吧,只是在回凌云宗之前,要苦了师尊一直瞎着。不过没关系,弟子给你当人形拐杖。
  戏,好看么?
  什么?单渊被问得一脸懵逼。
  沈白幸面无表情的将身体转过,浅茶色的眼眸冷冰冰,薄唇启开:你说请你看场好戏,原来这就是给阿水的好戏。
  弟子不明白。
  近乎于无的嗤笑令单渊如坠深渊,一时间,我倒分不出,你是在伤害阿水还是折辱为师。乘人之危,让我丑态百出,心中满足了吧。
  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即使是做出亲密之事,师尊也不曾真正翻脸,怎地兴师问罪起来,而且还问得自己摸不着头脑,单渊如是想着。他着急的解释,乘人之危,弟子承认,但是折辱从何谈起?
  我既是你师尊也是男子,被被你压在下面也就算了,你还刻意让阿水旁听,将我的颜面放在地上百般踩踏,不是折辱是什么?!沈白幸气急了,都不自称为师两字。
  单渊抓到了关键之处,弟子没看见阿水啊?
  还装,沈白幸愈发不耐,抬手指着草丛,你自己去看。
  高大的身躯立马站起,朝着师尊所指的方向大步而去,都不要拨开草丛,单渊就望见阿水一双熊熊怒火的眼睛。后者被不知什么术法定住,一身新娘服几欲吃人。
  他想起沈白幸穿的新郎服,马上明白过来,要是他不过来,这鬼族的公主要干出何等疯狂之事。只要一想到师尊被人捷足先登,单渊就爆戾丛生,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他把阿水揪到沈白幸跟前,一脸阴沉俯视着三公主。
  人你也找到了,还要装傻吗?
  弟子没什么可装的,单渊忽然单膝跪在沈白幸身旁,五指捏着对方下巴,后怕让他口不择言,做都做了,阿水听见正好,师尊已成了我的人。
  你!
  还是说师尊觉得,同弟子搅和在一起,才是对您的折辱?
  被倒打一耙,沈白幸心中除了惊怒,竟然悄无声息的溢出丝丝委屈。他自问不怪罪单渊欺师,已是将底线一退再退,他对徒弟的容忍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抛弃师尊的威严不着痕迹的宠爱,却换来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糟蹋自己感情的质问?
  沈白幸打开单渊的手,垂下头,将伤色掩盖在面皮之下。半晌,终是道:你要这么想就是吧。
  刚才短短两句话,已是让单渊有些后悔。正要反思的时候,沈白幸一席话,仿若冷水瞬间熄灭追悔的苗头,好,很好,既是对师尊的折辱,那往后弟子少出现!
  脚步一转,单渊作势要走,他余光瞥见阿水,又不甘心的折回来,将衣服仔细给师尊穿好,然后一言不发跑路了。
  送亲的鬼群还在百米处翘首等待,浑然不知道发生何事。经年被阴风吹拂的姻缘签晃晃荡荡,掉了一枚在沈白幸手边,他捡起来看一眼然后丢开,拖着虚软的手脚靠上树干。
  一位余毒未清,一位动弹不得,相顾无言。
  阿水不说话是因为她现在还开不了口,至于沈白幸则是完全失去了同对方交谈的兴致。静默的氛围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光景,阿水终于能动动手脚和张嘴,她自知大错已成,半边身体倚在三生石上,精神萎靡,阿水做了坏事,先生能给补救的机会吗?
  沈白幸闭了闭眼,我已经给过一次,只是你不珍惜。
  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咯咯笑声令众鬼汗毛倒竖,生怕他们三公主不痛快来找下属的茬。阿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透着苍凉,是啊,我没抓住,先生不会再给机会了。大好光景,干坐着无趣,再次相见不知何时,说说话吧。
  沈白幸在等丹药效果完全解除,阿水在等法力恢复,双方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确实是谈话的最好时机,保不齐就能从中套出线索。
  真不想知道我怎么成了鬼族公主?
  我听着。
  阿水莞尔一笑,她就像着了魔,无时无刻不贪恋这个人的音容,自愿剖开心迹,我父王子嗣众多,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在冥府待了一百年,某天不知发什么疯,同他说要去人间见识见识。可我是鬼啊,暗无天日才是鬼魂应该待的地方,去了人间受不住鼎盛的阳气,为了行走在阳光底下,我选择投胎。
  她虽然是鬼王最受宠的子嗣,但免不了轮回之苦。山野村妇十月怀胎,女婴呱呱坠地,公主殿下转世成了平民百姓,取名阿水。故事的前半段跟阿水在清安镇说的一模一样,爹娘疼爱,衣食尚可。
  沈白幸越听越不是味,拧着眉头道:投胎之人没有前世记忆,你是如何恢复的?
  不喝孟婆汤,记忆不会消散。轮回之境暂时封印了我的记忆,少时一场天灾人祸,误打误撞被薛舞儿给逮住了。要说她也是倒霉,本想吃了我却反被掣肘。我是在地狱里面长大的恶鬼,遇上危险,机缘巧合之下触发自我保护,竟然解封了记忆。灵魂是一个强大又脆弱的东西,恶鬼就算落败也比野鬼强,我强迫薛舞儿签订契约,然后再次封印实力,在清安镇生活。
  阿水慢条斯理的叙说让沈白幸想起了他们坐在窗前的午后,对方第一次喊他先生,撒着娇要吃糖葫芦,那时的小姑娘粉雕玉琢讨人喜欢。他还记得自己带阿水去凌云宗求仙问道的初衷,无非是看阿水身世凄惨,孤家寡人一个,又因自己遭受重伤。到了凌云宗之后,怀着补偿怜爱的心思默许了小姑娘跟在屁股后面,整日先生,先生的喊。
  你自封法力,不怕遇到危险?
  薛舞儿是我手中的剑,能挡危难。
  等等沈白幸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从阿水的话中抽丝剥茧,十多年前,你在清安镇说的身世是假的,从一开始,你就抱着恶意刻意接近我。
  阿水单手托腮,歪歪脑袋,说:此言差矣,我仰慕先生,不能算作恶意。
  感情他沈白幸一腔善意从头到尾都成了笑话,枉他贵为玉微仙君,上可手刃大乘期修士,竟被一个鬼族的公主耍得团团转!
  沈白幸指腹搭在山根上,轻轻捏着,我突然不想听了,你闭嘴。他怕再听下去,会被自己的愚蠢气得七窍生烟。
  好啊,我们不谈这个。
  姻缘树下,红裙衬得阿水娇艳无比,今日她本该同沈白幸有了夫妻之实。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单渊,将精心策划的一切付诸东流。
  休憩的空隙,阿水尝试着施展最简直的术法,浅薄的法力在经脉中游走,运行到一半因为灵力不济失败。她抬头看了眼鬼王殿的方向,忽然望见沈白幸欲言又止的目光。
  先生但说无妨。
  刚才说不想听的是他,现在要再问的也是他,沈白幸脸皮有些挂不住,但终究抵抗不了心中的疑虑。他踟蹰半晌,在阿水翘首以盼的神情中,说:你联合薛舞儿骗我进鬼界的目的是什么?惑仙珠又是怎么回事?
  彼时,鬼王殿的光辉开始暗淡,从阿水离开宫殿已有两个时辰之久。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应该要回鬼王殿叩拜鬼王了,不出所料,为了保证能赶上吉时,父王那边要派人来催促,阿水如是想着,另外分出心神应对沈白幸的问题。
  清脆的嗓音响起,先生沉睡十年之久,可曾想过阿水见不到你有多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单渊那家伙又整日霸占着不放。父王从小就教导我,想要的东西必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不将你诓进我鬼界,阿水如何能让先生娶我?
  沈白幸:我早就告诫过你,此生不娶妻。
  一声冷笑从鼻腔哼出,阿水慢悠悠起身,踱步到对方跟前。她蹲下身体,用视线描绘沈白幸锁骨上的红痕,带着隐晦的恶毒,道:先生的眼睛骗不了我,你敢说你对单渊的纵容不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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