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冻不死
随着东方昶离去，一直震慑着恶魔大军的恐怖威压也消散一空。
塔鲁马洛斯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一身怒气早已凝成了实质，若不是实在动不了，他早已亲自上阵。
此刻，他忽觉浑身一轻，压在身上的大山，仿佛消失了，立刻持戟冲锋，向着黑暗之门冲杀过去。
“杀，给我碾死这些虫子，杀光他们！”
恶魔大军全线反扑，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又一次胶着起来。
与此同时，驻扎在荣耀堡的两万多恶魔同样全军出击。
没有了奥和空灵机甲的阻挡，魔王库鲁尔所向披靡，暗影箭雨铺天盖地，向着沙塔尔的大军泼来。
阿达尔玻光流转，一道洁白光罩升起，将附近的将士护在其中。
克希利的乐声一阵激昂，仿佛要发起谴责，但不知为何那乐声又低沉了下去，转而化作振奋士气的战歌，激励众人杀敌。
达纳斯·托尔贝恩和卡德加见状，都是长叹一口气。
这结局，也算在他们意料之中了，早在沙塔尔的先头部队准备作壁上观的时候，这一切便已经注定。
先知沃雷塔尔忍不住冲出光罩，对着飞船离去的方向高声呼唤：“殿下，殿下，我知殿下心中有怨，但燃烧军团是诸界公敌，还请殿下暂且放下私人恩怨，一起抗击恶魔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对面迟迟不见答复。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回音之际，天空之中却飘来了东方昶的话语。
“燃烧军团是诸界公敌，匡扶正义的先知不去请替天行道的沙塔斯帮忙，却来找注定堕落的王子和他的走狗出战，是本殿听错了吗？”
沃雷塔尔哑然，你这都把阿克蒙德给剁了，你还堕落啥啊？
基尔加丹难不成自己来给你打下手？
这一刻，就连沃雷塔尔自己都觉得那个预言简直是个笑话，他更想不通的是，短短个把月，殿下是如何成长到如今的实力的。
眼见风暴要塞即将消失，他不禁急了：“殿下，唇亡齿寒啊！”
“呵，唇亡齿寒，但冻不死！”
声音袅袅，漾起阵阵余音，风暴要塞随着余音一道消失在虚空深处。
唇亡齿寒，但冻不死！
换言之，牙崩了那就真的崩了。
沃雷塔尔苦笑，此刻，就连一贯稳重的他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这操蛋的预言！
黑暗之门，联盟和部落同样一脸懵逼。
这，怎么回事，大好优势你怎么走了？
不是，你走了，我们咋办啦？
萨尔万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凯尔萨斯不是和恶魔不对付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走了？”
纳兹格雷尔苦笑：“之前我们曾给他的大军捎信，让他们帮忙从后方包夹恶魔！”
“结果他们没出兵？”
纳兹格雷尔脸上更无奈了，不出兵，他们那么多人怎么死的？
“出兵了，没出兵的是我们，我们的援军迟迟未到，光凭之前的兵力，能守住黑暗之门已经是万幸了！”
萨尔恍然：“所以你们约好了同时出兵，夹击恶魔！结果人血精灵夹了咱没夹，现在咱想夹了，人血精灵却不夹了，是这么个意思不？”
这不是之前夹不动么！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可你这么说起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纳兹格雷尔点了点头，又严肃地道：“萨尔，你是没有见识过这支血精灵大军的实力，1万打8万，他们硬生生撑了一下午！战损比更是达到了恐怖的1比20......我承认，当时我们确实存了些私心，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先消耗一波，我猜联盟那边，也是这么个意思。但如今看来，凯尔萨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打落门牙和血吞的人。”
萨尔沉默。
以前，部落也不会这种弯弯绕绕的外交手段，但和联盟打交道久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你阴我一把，我默不吭声，下回找机会再捅你一刀，把场子找回来。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该合作的时候依旧合作，等外敌解决了，咱再继续！
这也算联盟和部落特有的默契了。
但凯尔萨斯这边，显然没打算按照他们的规则出牌。
“你们还能联系到凯尔萨斯吗？也许我们能尽力说服他出兵相助，只希望，大敌当前，他能不计前嫌......”
“萨尔，我知道你的打算，但你想得太天真了，我们和凯尔萨斯，注定走不到一块去？”
萨尔皱眉：“为何？”
“为何？”
纳兹格雷尔摊手：“你屁股下的座狼吃的肉食，还是花血精灵的钱买的你忘了吗？如果你想在和凯尔萨斯开战之前再狠狠宰他一笔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萨尔闻言，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这钱，用的时候确实香，但这后头的麻烦，却也是个令人头秃的事情。
身为一个兽人，他本能抵触这种无聊的政治游戏，但没办法，部落也要吃饭的啊！
吃饭靠别人，打架还靠别人，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萨尔摸了摸脑门，越发觉着自己的发际线在噌噌噌往上移。
“部落的战士们，杀，杀光恶魔，哇啊！”
萨尔一声暴吼，开启了嗜血术，紧接着两头幽灵狼咆哮着冲入恶魔大军。在他身边，沃金步履蹒跚，踏起苍凉巫舞。
“邦桑迪！”
在终极巫毒术的召唤之下，一尊持杖的骷骨洛阿在半空中出现，那名洛阿神灵瘦骨嶙峋，幽蓝魂光在祂双眸和骨骼缝隙之间隐现，从身形依稀能看出失格巨魔的形象。
听到沃金的召唤，祂滑稽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笑意。
“暗矛的沃金，你找老邦桑迪做什么？”
“邦桑迪，将你的力量赐予我！”
“好吧好吧，老规矩，森金之子，记住我们的交易，等你死后，你的灵魂就是我的了！”
“如你所愿！”
沃金没有继续多言，所有的代价，早在他决定信奉邦桑迪的时候就已经十分了解，但活着哪管死后的事，眼下能借助这位神灵的力量才是正经。
邦桑迪得偿所愿，枯骨权杖一挥，一道道灿金色魂光落下，给每一个战士都套上了一个灿金色的光盾，而后消散不见。
终极巫毒术的加持，让所有战士在此刻无惧死亡。
“咔嚓！”
一名恶魔挥戟一刺，将一名牛头人战士的心脏击穿。
但牛头人恍如未觉，依旧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图腾之柱，将眼前的恶魔头颅砸碎。
“砰！”
地狱火当空砸落，将附近的数名亡灵牧师砸得散了架，破碎的骨骼散落一地。但在那层金色光盾的作用之下，满地碎骨开始聚拢拼合，重新变作原来的模样，残酷圣歌从他们掉落的头颅中传出，将自己的伤痕治愈。
......
联盟那边，泰兰德同样心惊，凯尔萨斯在这个时候抽身，确实让他们措手不及，但和部落一样，他们此刻也来不及谴责什么，谩骂什么。
“月亮母亲，在这黑暗的时刻，您的女儿祈求您的帮助！”
皎洁月轮做出了回应，柔和的月光洒落，抚慰着士兵们疲惫的身躯和心灵。
就在此刻，泰兰德看到一双张扬的翅膀出现在月轮之下，那人从半空滑翔而来，黝黑的肌肤张扬邪肆，扭曲的魔纹令人望而生惧。他的双翼之后是漫天星辰，他的背影之后是如縠圆月。
星辉和月华给他硬朗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光，一如他万年不变的缱绻柔情。
只一眼，万年时光便即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