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奈兰之翳（二合一）

  传送门的另一侧，奈兰世界荒凉的大地一片死寂，没有生灵，没有建筑，就连狂暴不羁的元素也异常安分。
  萨格拉斯凝立虚空，伊利丹则从传送门中走出，落在这片阴风恻恻的世界。
  “这里真的有我最在意的东西，或者…人？”
  伊利丹表示存疑。
  萨格拉斯也有些意外，自从当初那一战，奈兰世界就变成了一颗生灵绝迹，秩序崩塌的死星。
  这里竟然还会有人存在？
  等等...
  这颗死寂的星球，为何会有心跳的声音？
  这不可能！
  早在数万年前，万神殿就探查过这个世界，不可能诞生星魂......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一个人影出现在远处的大地上。
  那人头戴钢盔，浑身罩着墨绿色的刃翼斗篷，手持一柄暗月刀，正在月光下快速奔行。
  “玛维？不，不是！”
  这个猜测刚刚涌上心头，立刻就被伊利丹否决了。
  眼前之人虽然做守望者的装扮，就连身形、动作习惯也都和很相似，但他和玛维相处万年，论及彼此之间的了解，恐怕就算是二人的亲兄弟也不如。
  他很快便察觉这人不是玛维。
  “虽然不是玛维，但恐怕比起玛维也不逊色多少了。”
  只是稍作观察，伊利丹便对这名守望者的能力大致有了底。
  “看来这几年玛维也没闲着，守望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不过那又如何，今天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赢过我了，在绝对实力的面......”
  “你在这里嘀嘀咕咕个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把伊利丹吓了一大跳。
  “哦啊...诶？”
  他一个转身，蹬蹬蹬后退几步，面露惊容，“玛维，你怎么在这里？”
  玛维伸手，掸了掸墨绿披风：“我为什么在这儿？应该是你为什么在这儿吧！”
  伊利丹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赶忙低声问道：“玛维，你在这里，那泰兰德呢，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玛维皱眉：“她为什么要在这里？”
  她...
  是啊！
  就凭玛维和泰兰德的关系，她俩能出现在一个地方？
  嘶，可是这又不对了，萨格拉斯说我最在意的人就在这里，原本我是不信的，但玛维和守望者却出现在了这里...
  “泰兰德真不在？”
  玛维不说话，用冷冰冰的目光看他。
  好吧！
  “呼，不在就好，不在我就放心了！”伊利丹长长呼出一口气。
  萨格拉斯就在身后的虚空注视着他，如果泰兰德在，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带她逃离，既然她不在...
  既然她不在，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杀了她！”
  脑海里传来萨格拉斯的声音，伊利丹一楞：“她？你不是要我杀了我最在意的人吗？”
  意识交流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萨格拉斯似乎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反应。
  从心灵的纠葛和羁绊来看，这女人就是他心里最无法割舍的人没有错了...难道他还没意识到？！
  这就更有趣了！
  “杀了她，这是你的第一个试炼！”
  杀了玛维啊...
  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毕竟被你折磨了上万年。
  伊利丹举起战刃，动手时却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略一沉吟，他低声对玛维道：“玛维，配合我演一出戏！”
  玛维侧了侧眉，示意他说下去。
  “和我打一架，我会假装打不过你，然后设法逃走...”
  “这还需要装？”
  伊利丹说不下去了，mmp，好想揍她丫的！
  算了，就用十分之一的力好了，就当是报了这一万年的监禁之仇...然后找机会“失误”一把，以玛维那见缝插针的本事一定能抓住机会，他就可以顺势假装被玛维击败，再想办法逃走。
  这就不是我不想完成你的考验，而是实力它不允许。
  说不定，还能再薅点羊毛出来...
  伊利丹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感受这被囚禁了一万年的愤怒吧，玛维！”
  伊利丹一声怒喝，整个人化作一颗邪火陨星，撞向玛维。
  呼哧！
  这一记邪能冲撞不禁速度惊人，力量也十分狂暴，伊利丹所到之处，干裂的大地被犁出一条七八米宽，近百米长的鸿沟，沟壑中暗绿色的混乱魔火腾跃，灼热的气息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伊利丹，玛维面露惊容，似乎也被伊利丹此刻狂暴的力量所震撼。
  不过就在伊利丹即将撞上她的那一刻，她踮起足尖轻轻一跃，静静站立在半空中。
  “这就是萨格拉斯给你的力量？”
  玛维看着被伊利丹撞得坑坑凹凹的地面，面露不虞。
  和奈兰融为一体之后，大地的伤痛也会反馈给她，虽然这条混沌火壕对她造成的伤害就和被牙签轻轻划了一下差不多。
  但伊利丹这种行为本身，让她很不爽。
  伊利丹见她躲开，勾唇一笑：“没错，这就是萨格拉斯赐予我的力量...看好了！”
  说完，他双翼展开，一个后空翻跃起，眼罩遮蔽的双目中一束水缸粗细的眼棱激射而出，向着半空中的玛维射去。
  半空中，玛维一步跨出，人影消失不见。
  嗤！
  眼棱激光落空，烧灼得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伊利丹见一击不中，侧后方一道刺骨的杀意袭来，不由心神一紧，赶忙收束眼棱，又一个邪能冲撞冲向远处。
  但不等他站稳，便感到身后的空间波动出一阵涟漪，玛维的身影再度出现。
  她站立在半空中，墨绿的斗篷展开，宛如一只鹞鹰般静静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就这，就这就这？”
  玛维的语气中尽是嘲讽，“伊利丹，你属狗的吗，他拉一坨屎你都扑上去舔？他拉一路你就舔一路？”
  怎么说话的呢，你！
  伊利丹脸黑黑的，体形徒然拔高了十多米，身上的混乱之火也蹭蹭往上涨。
  “本来还想给你留个体面，既然你...哎呦！”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人影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面前。
  玛维落在伊利丹伟岸的身躯之前，右手一抬，暗月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可落下时，却出现了半秒钟的迟疑，微顿后，她把暗月刀交到左手，改用拳头砸去。
  嘭！
  拳头刮起罡风，狠狠砸在伊利丹那门板似的脚背上。
  伊利丹只觉自己的脚掌仿佛被冲压机狠狠压了一下，脚底板一陷，顿时被砸进地面之下，人也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扑出去。
  他赶忙双拳一握，重心下沉，试图止住倾倒下去的身躯。
  但就在这时，玛维一个闪现便跳到伊利丹肩头，紧接着尖锐的铁靴弓起，在他肩窝一踏。
  轰隆！
  伊利丹刚要挺直的身躯又遭阻拦，终于无法受控，推金山倒玉柱地吻向大地。
  不等他起身，玛维已经顺着他的弯角一滑，落到他的面前，下一刻，她一手摁着伊利丹的犄角，一手抡起沙宝一样大的拳头，哐地一拳就砸了下去。
  嘭！
  伊利丹直接被砸懵了。
  什么情况，我都这样了，我都快比阿克蒙德还强大了，还要被玛维打？还有天理没有？还有王法没有？
  萨格拉斯你个坑货，你给我的，怕不是掺了水的混乱之力！
  “装得还挺像回事啊，伊利丹！接下来呢，你的剧本后半段呢，你准备怎么逃？”
  玛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伊利丹顿时就精神了。
  没错，窝就是假装打不过玛维的，这就是窝本来的目的，现在，窝该...
  “窝...我会找机...”
  “嘭！”
  看着他被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模样，玛维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手上又多用了一分力气。
  “你不逃，那我可就继续了！”
  “嘭嘭嘭！”
  ......
  这一刻，她是真的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比用了上万年的暗月刀还好用，一拳一拳砸在伊利丹脸上，那感觉不要太舒泰。
  挟私揍人不道德，但是爽啊！
  “塞拉、德兰妮，你们过来。今天我要教你们守望者的终极奥义：高端的猎物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狩猎方式，给我一起上，揍他丫的！”
  “嘭嘭嘭！”
  “嘭嘭嘭！”
  “哎哟，唉，别打脸，窝生气了啊，哎哟，德兰妮，你打就打，怎么还带掐的...”
  极富节奏感的打击声想起来，伊利丹彻底陷入了茫然。
  ......
  天空中，萨格拉斯的眼睛张开，宛如两轮大日。
  他能感受到伊利丹那出工不出力的惫懒态度，但刚刚那一次交锋，他看得出来伊利丹并没有放水，他是真被那个凡人女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这让他也不禁心声困惑，天命之子，就这？
  就这？
  绝对实力的碾压，还能输给一个凡人？
  算了，不管了，这个世界的心脏竟然开始跳动，这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诞生星魂的可能。
  这，不能容忍！
  萨格拉斯眼神冷冽，握着戈瑞勃尔的手紧了紧。
  地面上，正在狂揍伊利丹的玛维忽然伸手，止住了其他两名守望者的动作。
  “不打了？那我可就逃了...玛维，回头我再和你算账，我会记着这一天的！”
  伊利丹说完，噌地一个邪能冲撞，逃没了影。
  塞拉·月卫和德兰妮·语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玛维：“玛维，怎么了？”
  玛维眼睛微眯，没有回答。
  萨格拉斯的真身隐在虚空之中，被层层叠叠的云雾遮蔽，塞拉和德兰妮看不到他，如果还是过去那个凡人，她也一样看不到。
  但现在，她和这片大地共享着感官，天穹之外，堕落者那伟岸的身躯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都让她心神凛然。
  萨格拉斯举剑，但还没劈出，眼前这世界阴翳的浓云便开始汇聚。
  云层舒卷，聚拢成一个不亚于他的庞大黑影，黑影双肩负着锯钩，手里握着圆刃，身形与那些凡人女子如出一辙。
  下一刻，黑影手中满月般的暗刃劈出，一刀斩向他胸口。
  “原来如此，你竟然...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一刹那，萨格拉斯便看穿了这阴翳的根底，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是惊讶，安瑟之光所照亮的所有可能性中，有这一个吗？
  伊利丹的确输得不冤！
  不过，如果早知道存在这样的可能，他其实是不是...
  不，这种情况肯定是偶然，这样的存在，是不可复制的，这个宇宙，还是摆脱不了虚空的黑暗。
  萨格拉斯举剑相迎。
  铛！
  暗月刀斩在戈瑞勃尔的剑脊上，发出嘶嘶悲鸣。
  这柄暗月刀在东方昶的改造之下，在她万年如一日的用心砥砺之下，早已具备了神器的品质。
  但在戈瑞勃尔这种宇宙天花板级别的神器面前，它还不够看。
  萨格拉斯一剑挡下玛维，正要反击，忽觉后背一紧，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窥伺。
  他猛然回身，只见深厚的虚空中，一双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眸子次第张开。
  第一双眼睛灰霭朦朦，眼睛之下有一轮又一轮的时序之光流转。
  “阿曼苏尔？”
  下一刻，又一双眼睛张开，那是一双暗金色的双眼，流淌的金光中充满了对新生的喜悦和对众生的慈爱。
  紧接着，第三双、第四双、第五双...
  “艾欧娜尔？高戈奈斯...我明白了，你们只是过去的回响，一个往日的阴影罢了...”
  “没错，是往日的阴影，也是复仇的回响！”
  “阿曼苏尔”呼喝，声音中挟着滚滚雷霆炸响，“于复仇之月的世界诞生，我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将你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加倍地发奉给你。”
  萨格拉斯面露不屑：“那又如何？你们若是真身在此，我转身就走，但你们只不过是一片往日的翳云，能奈我亻...”
  “轰隆！”
  “阿曼苏尔”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身化流光，以时光之力加持自身，一头冲向萨格拉斯面门。
  然后，他就炸了！
  “我...艹！咳咳咳...”
  震撼虚空的响声远远传出，这一发自爆弹紧贴着萨格拉斯面门炸开，一朵庞大的蘑菇云在虚空中升腾，顺着他的口鼻眼睛钻进去，呛得他咳嗽不止。
  但“阿曼苏尔”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艾欧娜尔”、“高戈奈斯”等人纷纷扑来，在他面前炸开。
  轰隆！
  轰隆！
  轰隆隆！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萨格拉斯还没从“阿曼苏尔”的自杀式袭击中回过神来，接二连三的爆炸直接将他炸的灰头土脸。
  “疯子，特么都是疯子...”
  萨格拉斯一边艰难闪避，一边怒骂。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阿曼苏尔”那句话的真正意图。
  “将你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加倍地奉还给你。”
  数万年前，万神殿在奈兰商议对付虚空的办法，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引发了一次混乱大爆炸，直接把整个万神殿一锅端了。
  而现在，这些复仇之影也用了同样的方式来对付他自己。
  报应啊！
  “哼，就算是报应，我也自可一剑斩之！”
  下一刻，戈瑞勃尔横空，一剑劈向最后一名泰坦之翳“阿格拉玛”。
  嘶啦！
  “阿格拉玛”的回响被一剑劈成两半。
  “抬手就能灭杀的东西，真当我没脾气吗？”
  萨格拉斯面容冷冽，但下一刻，他的双眼就瞪得老大，眼神中也完全被震惊之色取代。
  只见“阿格拉玛”的身影被劈成两半，却并没有消散，依旧将手中的燃烧巨剑猛然掷了过来。
  “铛...”
  巨剑命中萨格拉斯的犄角，清脆的撞击声在虚空中荡起层层涟漪。
  而紧随而来的，依旧是爆炸。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
  复仇者和复仇之翳无比契合，“阿格拉玛”的回响这一轮爆炸的威力甚至还要高过于高祖阿曼苏尔。
  萨格拉斯被炸得蹬蹬蹬后退几步。
  咔哒，咔哒哒...
  细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伸手一摸，额头上的一根犄角便咔哒一声断裂，向着云层下的奈兰世界坠落下去。
  大地之上，正在举头观战的伊利丹嘴巴张得老大。
  什么情况？
  那是玛维？
  玛维竟然都能和萨格拉斯硬刚了吗？
  玛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
  那、我、以、后、还、怎、么、过？
  诶，等等，我又不和玛维过！
  萨格拉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然地看着玛维，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错的反击，但到此为止了！”
  玛维站在虚空之中，静静与他对视，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感情波动，似是无所畏，又似是无所谓。
  但下一刻，她便肩膀一耸，连人带着脚下的奈兰大世界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