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赤练的忧郁与手段
雪女十分好奇，自从晶宇听了那属下汇报与端木蓉一起离开后，赤练便没有出过一声。
一路上，小瓈与石兰两个丫头走在最前，晴儿挽着再度蒙了黑色面纱的大司命走在中央。她与赤练因为得了晶宇的嘱托，彼此再不对眼、再不乐意，也一起走在了最后。当然，为了避免被人说她们关系好，不仅相隔一米宽度，还不在一排。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妨碍雪女知道赤练的状态。这个妖媚的女人，走路的姿态都不是平常那种被晶宇称作猫步的风骚姿势。
眼见赤练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赤练一呆，诧异地瞅了她一眼，笑道：“你会关心我？那还真是稀奇。”
“哼，让你误会了还真是抱歉。”夜色掩盖了雪女脸上微微的粉红，她扭回头继续看着前方，边走边说道：“他让我们盯着大司命，免得她留下什么痕迹给了别人……你一路却神思不属，要将自己的责任都交给我吗？”
这真是一个好借口，建立在事实基础上，雪女相信赤练也找不出用来嘲笑她的地方。但是她太天真了，只听赤练笑得更加灿烂了几分，讽刺道：
“原来，你少了我的话，会这么不自信吗？还无法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谁说的！”原本两人为了避免前面的人听到，都是小声言语。雪女这回受到赤练的刺激，一时竟忘了一般，“我自然能够……”
“嘘——！”赤练以好心而纯洁的表情，冲她比了下手指，提醒道：“你这么冲动可不好，而且，眼睛不要离开她太久哟，雪女妹妹。”
不得不说，赤练此时非常享受与雪女的斗嘴，这让她能够从某件事情上分了心。
‘这个可恶的女人！’眼看着赤练以胜利的姿态又掩唇笑了起来，雪女气得直咬牙。
突然，赤练的笑声停止，雪女也摸上了腰间贴身藏着的丝带。
在道路侧面的树林中，分明地站着一个人……上半身一直覆盖至接近膝盖部位的斗篷，下沿处有着一圈白色的纹路；头顶有着马尾一般的头发伸出斗篷之外，斗篷下一直狭长如狐的眼睛明亮清晰；下身是穿着的是裤子，整体上看不出男女的装束。
“是她？”赤练皱了下眉头，知道黑麒麟不会无故现身，于是对雪女说道：“我去去就来，这边就拜托你了。”
“嗯。”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雪女也没有跟赤练在这上头使性子对抗。不过，她却别扭地嘱咐道：“需要帮忙的话，我想你也不会跟我客气的，对吧？”
“哼哼，那是自然。”赤练似乎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扭动着腰肢，踏着猫步走向黑麒麟。
雪女看了她背影一眼，收回心神，再度看着道路前方的大司命。
先前，雪女那声调稍高，便让晴儿与大司命都听到了。
“不用管她们吗？”大司命问她道。
虽然她在晶宇家居住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看到了两三次雪女与赤练明嘲暗讽的斗争。她还没有完全放弃逃离那个家的念头，私下里十分用心观察个人性格，寻找着机会。
晴儿心地最好，让大司命不止一次疑惑，她到底是在怎样封闭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为此，还多次试探晴儿是不是装出来的，结论是晴儿真的完全没有坏心。
小瓈是家里除晴儿之外最愿意接近她的人。但是，这个小女孩不确定因素太多。时而像个小精灵一般可爱，时而却做出堪比魔女的行为。就比如她抱着小兔子玩了一上午，下午时制作了毒药给那被她称作可爱的小兔子。死掉之后哭得稀里哗啦，被晶宇说了再给她找一只，就又笑了起来。
老实说，大司命有些惧怕去想，这样的小瓈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
雪女与赤练，明显是一对冤家，一会不吵就不正常。她们又都十分聪明机警，对她保持着距离，同样也是她不愿意接近的人。
“没关系。”晴儿柔柔地笑了笑，“别看她们这样常常吵架，关系其实很好的。”她压低了声音，“当然，她们谁都不愿意承认就是了。命姐姐，你也不要当面提起哦，会惹她们同时‘攻击’的。”说到这里时，她笑了起来，眼睛虽看着前方，焦距却并不在路面。
在她身侧的大司命，还能够从中找到几分宠溺。她知道，能够让晴儿这样的，一整个家内只有一人，那就是龙晶宇这个项氏少主。她的确曾看到过他因为故意打趣雪女与赤练两人关系，被两人缠着打闹在一起。
对于这个还是少年年龄，却已经拥有多名优秀女子的男人，大司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若是给自己已知的阴阳家未来定个性，他无疑会是最大的敌人。因此，大司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多对他做些了解。然而，越是与之接触，越能够发现他的深不可测。这样的他，让大司命能够联想起来的人，就只有阴阳家的教主东皇太一。
神秘、强大，让人永远也摸不到尽头的智慧。如果说他唯一与东皇太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东皇太一太过于缥缈，而他实际过着快乐的生活。
所谓浮于红尘，偏又不坠入红尘。生活于俗世之间，又不受俗世万物所滋扰。逍遥自在，还在她们这些修道之人之上。
大司命略有些感悟，觉得这未必就不是一种道。她此时能够心平气和地与晴儿走在一起，便是源于对于这种道的好奇。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道法自然还是天人极限？大司命十分地想要知道答案。因为以她的资质，在原有的道路上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要想寻求突破，只能另辟蹊径。
晶宇的道，就是她的一个可能性。
在大司命想着这些时，晴儿不经意间向着侧后看了一眼。赤练的脚步声在远离，雪女还跟在身后。既然那是她们自己做下的决定，她不参与好了。
黑麒麟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为赤练指引着方向。不久后，就来到了流沙诸人先前聚会的场所，也就是无双鬼被杀的地方。赤练也是第一次看到无双的尸体，多少有些感伤。在流沙之内，她与这个头脑简单的大汉，关系还算不错。
“原来是你。”抄着双臂站在树梢上的白凤朝着远处瞅了眼。光线暗淡，视力并不足以穿透树林，让他看清楚那林间道上的几人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也是有同伴的。”
“哼，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赤练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她可不相信，仅仅因为无双死了，就找上她。而且，让她感觉好奇，左右悄悄观察了一下，分明没有看到卫庄……这有些不正常。
倒是因为卫庄的强大她也是知道的，没有往他不见了这一点去想。
然而答案有时候往往就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卫庄大人不见了。”白凤凰没有介意赤练的态度，反正他们两人本就是彼此讨厌对方。
赤练一呆，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们不去找他，集中在这里做什么？”她一双妙目来回瞟了一眼，身上功力调动，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流沙有卫庄在时，各成员之间还不至于暴走乱战。而且，卫庄与她有协议在，即使她并没有完全加入流沙，也依然不会与流沙成员间起了冲突。但是，没了卫庄的流沙，就等于群龙无首。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会攻击她也说不定。毕竟，她并不算是他们的同伴，或者说他们各自也没有将其他人当成是同伴。
尤其是隐蝠那个老怪物！
还是白凤凰回答了她的话，“应该是发生在黄昏时候，我们发现山涧中一处卫庄大人途径的木桥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有人一剑甚至斩断了那座木桥。谷底也搜索了一番，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
“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问问我有没有线索吗？”赤练冷笑一声，“那我只能说一声遗憾了。”
“并没有谁对你有所期待。”白凤凰带着几分嘲讽意味道：“你姑且也算是流沙的一份子……卫庄大人不见，无双又被人杀死，让你也知道一下比较好。我想，麟儿应该是这么判断的。”
“哼，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就这样吧。”赤练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说完这话，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树林外走去。
白凤凰与黑麒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不过隐蝠却阴笑了起来。
“好几天没有喝人血了，一次遇到几个，真是太幸运了。”他这么说，无疑是将目标定在与赤练同行诸人身上。
赤练的脚步停下。转身的瞬间，腰间链剑突然发出，在隐蝠来不及反应之下缠绕住他的脖子。她的脸上仍是带着笑意，却有了几分发狠的意思。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她毫不留情地扯动链剑，让那带着棱角的链锋如锯齿版划拉着隐蝠的脖子。轻易刺破皮肤，红色的血液已经流出。
“别，别……”链剑收得太紧，隐蝠发不出完整声音。他看着赤练，能够知道那个女人是真得想要杀死他。这既让他心中生出恨意，同时又畏惧地想要求饶。
赤练冷哼一声，收回链剑，再度转身前行。刚刚得到喘息机会的隐蝠，伸展出背后蝠翼，向着背后露出破绽的赤练扑去。赤练早有所料，并未收回腰间的链剑再度出击，轻易刺中隐蝠肩膀，并将之狠狠摔落在地。
她缓缓走向趴伏在地上的隐蝠，身上的杀气并未收敛。
白凤凰出声阻止般提醒道：“他虽然恶劣，终究是流沙的人。杀了他，就等于是流沙为敌，你最好考虑一下。”
赤练停下脚步……她性格高傲，虽与晶宇关系暧昧，却也不愿完全依仗于他。于是暂绝了当面杀死隐蝠的念头，冷笑一声，对隐蝠说道：“那边的几个人都是项氏族人，而且是项氏少主的爱妾。如果你刚刚那句话被他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隐蝠颤抖一下，似乎浮想起当日在树林中看到的项氏少主，眼中闪过深深地惧怕。要早知道是她们，他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敢打主意。现在，他倒是担心赤练会告诉晶宇了。只不过，要他当着其他两人的面乞求赤练，却是做不出来。
“你跟她们在一起？”白凤凰的语气变得尖锐了。
“你想说，项氏还是敌人吗？”赤练收了链剑，走向树林外，“那你最好问一问你们的卫庄大人，看看他是否还要继续与项氏为敌。”
白凤凰皱了一下眉头。盯着赤练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果然还是讨厌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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