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自作孽不可活
随着太阳的升起，东京区域在这新的一天沸腾了，但这绝不是因为光明的到来……三十二号巨石碑被注射了錵侵蚀液到今天，终于能够从远处明显地看到如同霉斑一般的白化现象了。
民众们感到不安，各大媒体纷纷派遣直升飞机现场报道。甚至在付出了外景记者生命的情况下，成功拍摄到原肠动物集结地的景况——
千只以上形态、大小不一的原肠动物，用发着红光的眼睛看着天空的直升飞机，齐齐地发出震慑人心的吼叫。那是原始欲`望的具现，吞噬、杀`戮……
圣天子在圣居召开了记者问答会，正式公布了三十二号巨石碑再有四天就会崩塌的惊人消息，以及东京区域将受到以毕宿五为首的原肠动物军团的袭击的事实。
这造成了恐慌。哪怕是稍后公布的避难措施，自卫队、民警辅助部队在积极备战，代替用巨石碑正在建造等等好消息，也没有完全扼制住人们对于事态的绝望。
尤其是30%的这个避难选拔系统。圣天子等官员们只是尽可能地在让更多的人得救。可是，无法被选中的另外70%的人，显然并不会去理解他们的苦心。
批判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反诅咒之子的组织联合在一起，开始提出剥夺给予诅咒之子的避难名额这样的混帐举措。更有极端者，悄悄建立起要杀光诅咒之子，以期得到避难名额的血腥组织。
各个有诅咒之子的家庭人心惶惶、不再上街；收容诅咒之子的机构，最近也全都进入到对外封闭的状态。
警察们开始全天候巡逻，自治治安队也出现了。但这只能起到一时作用，当危机真的来临时，恐怕警察与自治治安队也都会沦为绝望的暴徒。
圣天子在听到反诅咒之子的组织的提案后，终于下定决心。她以回答这个提案为饵，召集全东京区域内的反诅咒之子的组织。
所谓法不责众。对方大概是以为去得人越多，越不会受到这个软弱的圣天子的为难。在下午，指定的露天体育馆已经聚集了数万人。其中不乏来碰运气的，并非是反诅咒之子组织成员的人……他们也许以为圣天子会被迫发放避难名额吧。
现场还有许多的媒体组织，甚至空中飞着几个报道用的直升飞机。反诅咒之子的组织，打出了个各自的旗号，向媒体们炫耀着……在这一刻，他们还保护着能够宣传他们的媒体，媒体想问什么，都能够得到答案。
“这是我们执念的胜利，让红眼与原肠动物们都去死吧。”
有人对着镜头呐喊，有人宣扬着主义，有人发泄着仇恨与怒火……
“红眼，那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与原肠动物没有区别。”
“我们会与原肠动物以及红眼对抗到底，人类绝对不会向它们屈服……什么？你问我这是不是我们组织全体的意思？可以不要说废话吗，小姐，这当然能够代表组织，因为它就是我们组织的章程。”
……
这一条条的采访记录，在暗中，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然后稍微地剪辑，被组合在了一起。
当圣天子公布的时间来临时，她并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驾临现场。而媒体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各自所在会社的通知，有另外的重大消息，逐渐地撤离着。
只有空中的直升飞机还在呼呼地飞着，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这时，露天体育场的大屏幕打开了，圣天子端庄地坐在华丽的白色椅子上。那分明是圣居使用的家具，她还在圣居。
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骗了，反诅咒之子的普通成员们群情激动，只有政治头脑不错的高层们，才一个个脸色阴沉地感觉到了不妙。他们有的人想要悄悄溜走，可是，体育场之外，已经被突然调集过来的3000自卫队士兵层层把守。
在正门附近的一个指挥车内，晶宇透过精密的仪器屏幕，看着圣天子，微微地笑了笑。
“开始吧，美丽的公主殿下。”
圣居的圣天子，能够看到他的图像。如果不是面对着对外播放的镜头，她真想横他一眼。
“各位，久等了。”体育场的播音器，足以让她的甜美声音，盖过下方的谩骂与嘈杂，“关于诸位的请求，我只能说，选拔系统是基于‘随机’这个原则的。凡是东京区域的市民，都有参与的权利，诅咒之子自然不例外。
而且，就算是将被选中的诅咒之子排除在外，也无法满足剩下的70%的民众，也不代表在现场的各位能够被名单选中。难道，到时候，你们还要提出，将那些亲善诅咒之子的普通市民，也都排除在名单之外吗？那么，如果还不够的话，下一步你们又想将谁排除在外呢？”
这个报道是对东京全区现场直播的。这两个提问一出，不少没有去体育馆参加集会的普通人，脸上登时露出了恍然。
一次妥协，就代表着第二次啊……已经被选中的30%，自然是不甘心了；没有被选中的人中，年龄较大的人、有疾病的人、没有才能的人……总之一切有些缺陷的人，都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排除在这‘新的’选拔系统之外了。
而人类，又怎么可能是完美的？
原本对于反诅咒之子还有些支持的普通人，纷纷倒戈。并且，原本责备圣天子建立的这个选拔系统的人，也表示出了理解。
可谓是一箭双雕。
圣天子拿到讲演稿的时候，也不由佩服着晶宇的政治谋略。她一字未改，并且为了能够将之完美地表现出来，不辞辛劳地练习了整整一日……半个小时前，她的喉咙有些沙哑。
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字，充分给予了人们思考、反应的时间，圣天子接着道：
“现在，我想对现场，高呼要坚决打倒原肠动物的各位，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将亲赴前线，指挥这场战争。需要一些人到战场附近，佯装我方部队，增加我方部队的威慑力……并不多，五千人就足够了。
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不会让这五千人真的与原肠动物战斗。
那么，愿意前往的请留下，稍后将跟随自卫队士兵们前往前线营地；不愿意的可以离开了……负责维持体育馆秩序的自卫队士兵们，请把道路让开，不得为难离开的市民。”
要求的是五千人，而不是全部……这是要营造出以下效果：
“你去吧，你年轻。就算是自卫队被突破了，你也有机会逃走。”
“胡说什么呢，应该去的是你吧，你可是多活了好多年，比我们享受了不少人生。”
“你们去吧，我作为组织的领导，会在你们归来时，为你们召开欢迎会的。”
“你既然是领导，为什么不做出表率？应该去的是你吧。”
……
是的，互相的推诿！
当终于有人开始离开，并且没有受到阻拦后，这成为了潮水。体育馆在半个小时后，只剩下了一地的垃圾。
圣天子也不由有些悲哀，‘自作孽不可活啊。’她想到了这样的一句话，闭上了眼睛。
取代她，被播放给全东京区域的画面，是空无一人的体育馆，以及激昂的口号。
“我们会与原肠动物以及红眼对抗到底，人类绝对不会向它们屈服。”
谁会再信啊！蠢货。
晶宇靠在指挥车的外壁上，微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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