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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 第24节

  事到如今,许奎愿不愿意和离已经由不得他, 齐采缈找到师爷,拿出之前摁好的和离书展开:“劳烦大人帮我寻一下婚书。”
  师爷不是官员, 特别喜欢听这样的称呼,闻言爽快地答应下来。
  许奎不肯:“师爷, 我们夫妻闹别扭, 不是真的要分开。”
  “是真的。”齐采缈不看他, 嘲讽道:“大人, 您别看他一脸不舍,其实和离书还是他先摁的,之后半个月不来找我求和。今日在这舍不得, 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她侧头看向许奎:“放过我,你便不用在许夫人与我之间为难了。”
  柳纭娘一步踏入:“我们两家都已商量好,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这话有些伤着了许夫人的自尊,本来想让儿子儿媳随缘的她,不甘示弱道:“对,我是接受不了她这样霸道的性子,赶紧给他们断了。”
  除开这个小插曲,拿婚书时还算顺利。
  齐采缈在进门时有些不舍,真正拿到婚书,她心中却有股尘埃落定的放松之感。离开许家,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柳纭娘看在眼中,笑吟吟道:“今儿是个好日子,传话回去,家中不用备午膳,我们去酒楼席开一桌,庆祝一二。”
  许夫人不甘示弱:“苗宁,你放出话去,就说我要重新挑三儿媳,让那些媒人来见我。”
  许奎走在最后,手中的婚书被他拽得紧紧,指尖都泛了白,他却毫无所觉,整个人失魂落魄。
  *
  两人从分开到拿到婚书,前后近两个月,齐采缈那股伤心劲已经过了,一开始的失落过后,整个人变得洒脱起来。
  这件事情还是传入了齐家,齐争鸣早就想找妻子聊一下女儿的亲事,可惜两人话不投机,“正事”还没说完就被撵走,压根没机会开口。
  再有,许奎不在,他也不太急。
  本打算等女婿回来之后再好好聊一聊,没想到刚得知人回来的消息,就听说两人已经去衙门取回婚书。
  如果只是私底下写和离书,那和好便也和好了。可这婚书都已拿回,想要和好,就得重新送一份去。衙门不是给谁单独开的,不能这么办事!
  听到二人和离,齐争鸣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找上门去。他不想有一个和离的女儿,儿子也不能有这样一个姐姐。
  他到的时候,母女俩还没回。对于门房的阻拦,他早已习以为常,将门房撵人的话当做耳旁风,执意站在门口等。
  所以,母女俩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站在那处的齐争鸣。
  柳纭娘气笑了,掀开帘子扬声吩咐:“我让你们养的狗呢,赶紧放出来。”
  门房:“……”
  虽说主子吩咐养狗是对付齐争鸣,可他们也不敢真放啊!说实话,到底是夫妻,他们真心以为主子是养来吓唬人的。
  眼看主子不是玩笑,门房不敢怠慢,飞快进去牵出了两条大黑狗。齐争鸣满脸不可置信:“蕙心,你疯了!”
  柳纭娘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道:“我早说过会放狗咬你,你非要凑上前来讨不自在,我当然要如你所愿。”她说着,挥了挥手。
  两条大黑狗冲了出来,齐争鸣一个读书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拔腿就跑。还吩咐身边的随从帮他拦着,跑到后来,也顾不得翩翩公子的风度,躲得格外狼狈。
  柳纭娘大声道:“下一次再来,直接放狗,不用回禀!”
  一连跑出了三条街外,齐争鸣才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他扶着墙大口喘气,真生出了点劫后余生的错觉。刚才跑过来那一路,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狼狈。
  经历这一遭,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柳蕙心但凡有一点想和他过日子的想法,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既然放了狗,就是真没打算继续过。他抹了一把脸,颓然地走回家中,至于女儿的婚事,早被他抛到了一边。
  刚进府门,就有个小丫鬟哭着扑到近前:“老爷,您快瞧瞧去吧,程夫人她……大概要不成了。”
  齐争鸣这会心情正烦躁:“我又不会治病,不成了找大夫去,别到我跟前来讨人嫌。”
  语罢,一拂袖,从跪着的丫鬟面前大步离去。
  程如梦是真的要不成了。
  她是闹肚子,说起来不是大毛病。可就是治不好,喝了药不见丝毫好转,一开始她还能跑恭房,后来就让丫鬟在床前伺候。再后来,她连起身都来不及,屋中味道不好闻,被褥也来不及换。
  察觉到身下的湿润和鼻尖的臭味,程如梦看着帐幔,突然就开始后悔。
  现在想来,一个人住在外头也挺好。她当初就不该时常在父子面前提及自己的孤单和对二人的思念……如果不提,父子俩就不会擅作主张想把她接回来而跟柳蕙心提她想寻死的事。
  事情失控,就是从她“寻死”开始。
  柳蕙心应该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所以才有了那些媒人,才有了张老爷,才有了后来的这些恩恩怨怨。
  小丫鬟扑了回来,趴在床前哀哀哭泣。
  程如梦不用问,只听这动静,就知道丫鬟没能把人请过来。她苦笑连连,艰涩地问:“他……知道……我病重……么?”
  丫鬟点头,解释道:“老爷刚从外头回来,好像心情不好,让奴婢去请大夫来给您治病。”
  大夫要是能治,程如梦也不会病得这样重了。
  事实上,她知道自己的一线生机在赵真颜身上,这几天她什么法子都想了,甚至已直接服软,赵真颜都始终不肯放过她。
  她……大概真的要死了。
  还忒不体面,这样死去,姣好的容颜不在,身上还有异味,齐争鸣怕是再不愿意看她一眼。
  她苦笑了下:“挺好。”
  儿媳下手这样狠,应该能护得住儿子。
  不过,儿子不能亏欠儿媳,否则,大概不得善终……想到此,程如梦一阵心悸,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臂:“让公子来见我。”
  丫鬟一脸为难:“老太爷让公子抄书,他大概不得空。”
  也难怪丫鬟会阻止,她不知道程如梦真正的身份,刚才跑去求齐争鸣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被拒绝之后,她是再也不敢了。
  窗外有独属于女子的轻巧的脚步声进来,程如梦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赵真颜,她眼中含泪:“颜儿……我要见和辰……”
  “夫君正忙着。”赵真颜手中的帕子矜持地捂住鼻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下人鱼贯而出,屋中只剩下婆媳俩。赵真颜淡然道:“夫君不知道你病重的事。”
  无论是赵真颜的嫌弃,还是她说的话,都格外气人,程如梦睚眦欲裂:“你故意隔开我们母子?”
  赵真颜扬眉:“你也亲手隔开了我们母子,还是生死相隔,害我们一辈子不得见面,我不过以牙还牙而已,你这么瞪着我做甚?”
  “那不是我!”程如梦强调:“一定是柳蕙心动的手,她故意挑拨,你别上她的当。”
  赵真颜看着她忽然红润的脸,这种……好像是回光返照。她面色淡淡,道:“母亲离开之后,再不肯回头,也从未把齐家放在心上,我们一家人是死是活,她都不再管,根本不会对我动手。也只有你,觉着我不听话,想要给我一个教训,所以才下毒手。”
  此时的程如梦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要背过气去一般。赵真颜靠近了些:“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我,不曾想你连亲孙子都能下杀手!孩子有你这样的祖母,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程如梦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瞪着她的眼神却丝毫不弱。
  赵真颜不惧,靠近她耳边道:“都说这人死了后,活着的人都会念着她的好。你放心,在你身上不会发生那种事。等你去了后,我就会拿出你害我孩子的人证物证……他们父子眼中的你就是个十足的毒妇,到时候,你怕是连一副薄棺都轮不着。”
  此时的程如梦本就是强弩之末,听到这话,眼珠几乎瞪出来,配上她消瘦的颊,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你太狠了!”
  赵真颜轻笑一声:“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同样是让人骨肉分离,咱俩差不多。”
  她哈哈大笑着出门。
  身后,程如梦狠狠瞪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渐渐地没了光彩。
  *
  程如梦没了。
  正如赵真颜一开始说的那样,待人走了后,她先表示了一番自己的伤心,又迟疑着说出了落胎的疑点,不着痕迹地送上人证物证。
  齐家父子得知真相,果然怒不可遏,尤其是齐老太爷,得知重孙子是被人所害,更是气得直拍桌子。
  齐争鸣本来想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她一份体面,得知她竟然毒杀亲孙子,顿时对她失望无比。当场命人将她扔出去。
  还是那小丫鬟看不过去,找了席子将人送到郊外葬了。
  柳纭娘在当日就得了消息,倒了杯酒祭奠了一番。不是敬程如梦,而是敬原身。
  身侧有人靠近,正是柯北宇,他低声问:“你在祭奠?”
  柳纭娘侧头看他:“夜里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陪着你。”柯北宇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她背影寂寥。
  柳纭娘忍不住笑:“你陪着我的时候多了,粘着不嫌么?”
  柯北宇看着她的眼:“不,能够陪着你,是我的福气。”
  对此,柳纭娘是不信的。或者说,她已经不在乎柯北宇对她是否真心,只要他不背叛自己,不给自己添乱就行。
  又有人进来禀告:“许三公子来了,喝得醉醺醺的,闹着要见我们姑娘。”
  柳纭娘挥了挥手:“放狗。”
  丫鬟:“……”
  她脸色一言难尽:“主子,许三公子似乎挺醉的,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真放了狗……”是一定会被咬伤的。
  “放!”柳纭娘淡然道:“没伤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他现在知道来哭,早干嘛去了?”
  那些年里,但凡他愿意护着妻儿,也不至于让齐采缈伤心成这样。
  还是那句话,当下女子嫁人之后,若不是被欺负得太狠,都不会想离开夫家。虽说柳纭娘一力促成二人和离,可若是齐采缈执意要留,她也不会太阻止,两人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许奎真就被狗追了一路,还被咬了一口。
  他和齐争鸣一样,经此一事,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妻子的心意。
  许夫人得知儿子受伤,简直要疯了。急忙命人请来大夫,主院一片鸡飞狗跳。她训斥道:“你是傻的吗?我早就说过,齐采缈那个女人没有心,你还凑上去让她伤……”
  此时的许奎酒早已经醒了,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突然道:“大嫂呢?”
  许夫人一愣:“嗯?”
  “把江苗宁叫过来!”许奎几乎是大吼:“还有大哥,我要问一问他,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他癫狂如疯子,许夫人有些被吓着了,第一回不敢违逆儿子的心意,命人去请了长子回来。
  许大哥是少东家,平时都挺忙,每日早出晚归,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他忙得连纳妾的时间都无,被叫回来时,很有些不耐烦。
  “出了何事?”
  许奎伸手一指门口明显有些心虚的江苗宁:“你的女人害我妻离子散,你怎么说?”
  许大哥皱了皱眉,看向母亲:“怎么回事?”
  许夫人在家里最怕的就是男人和长子,被问及后,也有些心虚。又不敢不答,删删减减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了,她不敢再隐瞒。
  江苗宁对上男人黑沉沉的脸,强调道:“那寒凉之物是我身边的婆子喝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她肚子里…… ”
  这分明是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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