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生只够爱一人

  “叶舟！”绮梦心里一紧，她很想和叶舟聊两句，真的非常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
  甚至比自己都要好。
  难道他也有类似的经历么？
  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这么活泼的一个人，散发出如此忧伤的气质。
  可惜此时众人都带入了进去，想要趁热打铁，拍完最后一幕。
  仔细的化了妆，她的样貌也从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变成了老态龙钟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绮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是自己老了的样子么？
  “重逢，第一镜第一次，开始！”导演带着激动的语气喊道。
  他现在真的很想看看这一次，叶舟该如何即兴发挥？
  镜头之下——
  夕阳依旧泛黄，石桥斑驳，桥下流水潺潺。
  一切仿佛还是那个秋天。
  女主回来了，但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年轻。
  青丝变华发，身材也变得有些臃肿。
  只是充满皱纹的脸上，诉说着她对这座石桥的感情，在她身旁还有一位五六岁左右的少女。
  此时正吃着棒棒糖，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奶奶，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呀！”
  “因为这里埋藏着奶奶的爱情呀！五十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他的。”
  “爱情？那是什么呀，可以吃么？”丫头天真的问着。
  奶奶和蔼一笑，摇了摇头：“等你再大些，你就明白了。”
  “那奶奶要等的人还在么？”
  “或许吧——”奶奶不确定道：“他这人最信守承诺。也最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可以——我愿他成婚生子，这样我的愧疚也少些。”
  看着石桥，奶奶自顾自怜的回忆一下当年的那段感情。
  时隔多年，她被迫嫁给了父母选择的女婿，再多的抵抗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
  渐渐的，他们不再写信，不再联系。
  她不知道当初那一句我等你之后，男主是否真的还在等着。
  也许早就成婚生子，也许早就埋入黄土。
  五十年啊！
  时间是最锋利的刀，会冲淡一切。
  包括爱情。
  谁会这么傻，等一个女人五十年呢？
  聊天间，两人登上了石桥。
  这里的一切依旧没有变，除了斑驳的青苔和那流水上的船只换了人。
  其他的一切依旧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
  那个说要等自己的男人，他还在么？
  我回来了——
  纵然错过了最美的年华，但她仍然想见他一面，无论他是怪罪还是愤恨。
  对于半身埋入黄土的她来说，这或许是最后的念想了。
  终于，在某一刻，一道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一身长袍立于石桥中央。
  黑色的帽子遮住了白发，老花镜掩盖了他年轻时候的英姿。
  他手持拐杖，静静的看着流水，宛如一座雕塑。
  有些人就算只看一眼，立刻就能认得出来。
  因为他一直都住在自己心里。
  奶奶双手变得颤抖，眼眶突然变得通红。
  她语气有些颤抖的问着孙女：“丫头，奶奶今天——漂亮么？”
  “奶奶羞羞，都这么大了还那么臭美！”丫头嘲笑着她。
  她却毫不在乎，慢慢的走了过去，就这么站在他旁边没说话，但那熟悉的气息却让老头浑身一颤。
  他转过头，刀削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皱纹。
  看着面前的老太婆，老头先是一阵惊愕，随后慢慢的变成了激动。
  但就算手脚发抖，就算内心想要呐喊，他总是能克制住，保持那一抹平静。
  他一直都能克制。
  无论自己有多么爱她。
  “回——回来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依旧颤抖。
  奶奶闻言眼眶已经变得通红，她愧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别，竟然已是半生。”
  “这般世界，便是如此。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老头温柔一笑，一如当年那般。
  老奶奶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这一句话之后，她彻底明白了。
  这个男人一直在等她。
  从未食言，风雨无阻。
  他没有成婚，从二十岁的芳华，一直到五十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低下头似乎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老头微微一笑，轻轻的理了理她的白发：“不过是你情我愿，怪不得谁——今日得见你一面，此生愿了，虽死可以。”
  “我也是——我，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我知道。”老头温和一笑，看向了旁边的丫头：“这是你家丫头？”
  奶奶点头：“大儿子的女儿。”
  “爷爷好！”丫头很懂礼貌的问好。
  老头坐了下来，和蔼一笑：“小丫头，会唱歌吗？”
  “不会，爷爷会吗？”丫头似乎不怕生，好奇道。
  “爷爷学的不多，只会一首。你想学吗？”
  “想。”
  “那爷爷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好呀。”
  丫头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头。
  老头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脸色微微有些红，似乎在害羞旁边的奶奶。
  只听他用有些嘶哑的嗓子轻轻哼唱道：“柳叶儿弯弯拂水花儿转，水花儿转转着小船儿摇。”
  “柳叶儿弯弯拂水花儿转，水花儿转转着小船儿摇——”丫头跟着哼唱。
  “很好，接下来是这样的——”老头哼唱了一遍。
  丫头瞬间喜欢上了这曲子，迎着秋风用清脆的童声哼唱着：
  ‘柳叶儿弯弯拂水花儿转，水花儿转转着小船儿摇。
  小船儿摇摇过石桥南，石桥南她撑伞步款款。
  步款款她墨眉倾颜笑，倾颜笑配着金雀儿钗。
  金雀儿钗不慎滑落入我怀，惹得她娇羞向我看。’
  丫头唱的很开心，却不知道身后的奶奶早已泪流满面。
  眼泪顺着她的皱纹滑下，沾湿了嘴唇。
  老头站起身，眼睛泛着泪花。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一如当年那般决绝。
  故事在这一刻画上终点。
  镜头中的卡声却一直没有传出来。
  叶舟走了，走的很落寞。
  绮梦哭了，哭的很伤心！
  那一滴滴的泪水不是道具，而是她心碎的声音。
  为何会有如此痛心的一幕？
  她享受着，也难过着。
  啪啪啪啪！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女员工们都捂住了嘴，默默的流泪。
  有人朝着镜头看去，却见导演已经关闭了摄像机，他摊倒在旁边，地上满是烟头，眼眶中血丝一片。
  显然，他感触非常深。
  牛啊！
  连周导这种铁面导演都哭了！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喜悦，已经可以想象到时候电影院的观众们将会又怎样激动的表情了。
  一次过，真正的一次过，无论是演员还是画面都一气呵成，令人潸然泪下。
  这才是电影所赋予的魅力啊！
  一生只够爱一人！
  多优美的诗句啊！
  叶舟，你特娘的简直就是个影帝啊！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