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伊丹望着我露出微笑。
  “密拉维亚将诅咒加之于一个女人身上,并使他先于众神找到这个女人,众神无法通过他的记忆看到他到底用什么方法来找这个女人。”伊丹说,“他们审问他,根据他的权能来推测,但由于时间紧迫,并没能立刻找到答案。而密拉维亚为了不暴露,他必定不能用权能直接标记这个女人。”
  伊丹举起一只手,微微的歪斜,指向我身后。
  我扭头,看到身后露台外面的天空。
  “但是密拉维亚运气不好,庇底弥尔这个神发现了他的方法,”他说,“星辰之于人类漫长且久远,而众神也非与宇宙同寿,所以对众神来说也是一样。只有时序之神可以看穿整条时间河流中星辰的变化轨迹。所以,他是利用星辰的轨迹来选择你所处的位置与时空——巴尔希尼亚的神塔为何建的如此之高,与曾经先知们观星的需要也有一定关系。”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想起我做过的一个梦。
  其实我早该把它抛到脑后了,可不知是不是伊丹的话的原因,我又想起来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有关现代的梦。
  以及,现代的我并不存在于那个世界的梦。
  还有一个男人,他在喃喃自语。
  【你应当让自己像星星那样发光,在黑夜中闪烁。】
  【否则我很难看见你……又怎么抓住你呢?】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心悸感让我眼前花了花。
  我晃晃身子又摇摇头,那日梦见的一切越发清晰了。
  “你不是因为时序混乱的意外来到这里的,你是被想方设法刻意带来的。”伊丹说,“看穿了密拉维亚方法的庇底弥尔大概是将一切可能告诉了其他诸神,或许毒蛇将世界树之种带到世间并非意外而是预谋。我并不清楚众神如何做到不借助密拉维亚的权能也能将你带来,但想必是反过来利用星辰遮蔽了你的存在。庇底弥尔让子嗣观星,日日聆听世上所有观星者的推演,世界树之种存在着有关你的信息,阿塞提斯要阿利克西欧斯带你去神塔,或许是想把你永远关在里面,遮蔽你的存在,而非是要你’帮忙’取走什么东西。”
  说罢,他又一笑。
  “当然,我这只是推测。那男人可能比我知道的更多……但鉴于他本性残忍,且为达目的无所不算计,无所不利用,你大可以把他往坏处想。”伊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遮蔽了我的存在。
  是了,如果那个梦里一切都是真的,就说的通了。
  我并不存在于那个世界,并非不存在,而是被“抹去”了。
  如果要阻止密拉维亚,众神一定会阻止我回家。
  那为什么会是这个时代?是因为神力复苏恰好就在此时吗?
  阿塞提斯……
  阿塞提斯真的是那么打算的?
  “不,不,他的目的才不是拯救世界。”我摇头,“他根本不关心。”
  “但有个男人是这样的目的不是吗?”伊丹说,“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比跟你还要好吧。”
  我扶着额头,感觉脑袋越来越痛了。
  “别想了。”伊丹站起身,走到我旁边,伸手轻抚我的肩膀。
  我脚有点软,他抱我,我也就顺势靠在他身上。
  “回家的可能……还存在吗?”我轻声开口。
  “如果是众神不让你回去,那么密拉维亚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伊丹说,“但他大概是找不到你。他被众神反将一军。”
  “如果我像星星一样闪烁,”我抬头看他的眼睛,“或许他能找到我。”
  “像星星一样闪烁?什么意思?”伊丹双眼微眯,神情带着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我只是有过这样一个梦。”
  于是我将之前梦的内容告诉了他。
  伊丹安静的听着,看不出来是在想些什么。
  话音落下,伊丹抿着嘴唇,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你要小心,”他说,“被他找到不一定是好事。”
  “为什么?”我微微一愣。
  “他并不一定会放你回家。”伊丹说,“……而且,他找到了你,收回了权能,引发世界的毁灭与混乱,实现了他的诅咒。那或许是会让世界退回到文明开始之前的灾难,比如大洪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和物都会消失,你的那个家恐怕也难逃一劫。”
  “但是如果不尝试着去找他,其他众神肯定不会让我回家。”我嘴唇哆嗦了一下。
  找他世界就毁灭,还不一定能回家,不找回不去家,好家伙,这等于说我干脆绝了这个心思吗?
  伊丹仿佛看出了我内心的惶然,手掌轻轻的抓着我的掌心缓缓摩擦。
  “这是几种可能吧,”他说着,冲我神秘一笑,“这便是我在神塔下方的壁画上所看到的内容。”
  “或许我也该看一看,”我说,“……说不定能有其他发现。”
  “我不是说了,小韦鲁斯会把你关在塔里,永远不放出去吗?”伊丹请哼一声,脑袋在我的胸口摩擦。
  他的发丝骚到我的脸颊,痒痒的。我忍不住移开脑袋打了个喷嚏。
  “不是的……”我说,“我——我……我可以问问他……”
  “他会说慌,”伊丹双目炯炯有神,“他擅长欺骗,编织谎言。他不会告诉你他真正的目的——只要你有可能会妨碍他的话。”
  “不,他不是这样的……”我摇头,声音却弱了下来。
  我真的足够了解他吗?
  他真的是……我这一年来,看到的样子吗?
  “我来处理有关神力的事,”伊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来听他们要做什么。他总不可能一直不说真话——我来分辨。你就住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然后……”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头又止住。
  “然后什么?”
  “然后,若是能让你平安的回去,我会帮你,”伊丹避开我的视线,看向我身侧,手则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若是没有办法……我也会让你在我身边,生活愉快,幸福美满。”
  他很轻柔的亲我的嘴唇,尝试碰触。
  我因为他的话心跳有点乱,虽然对于回家这件事的悲观仍让我情绪低落,但他之后的话还是使我心里温暖了不少。
  伊丹这一夜绅士的有点不正常的和我分床睡了。
  讲道理这么一通下来我确实没有什么情绪,他要是非要做……呃,也不是不能做啦,反正我就躺平任草呗。
  对于这个世界男人的强势我都习惯了,身体大概也“锻炼”出来了,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感官愉悦,不仅不会触怒他们还能被温柔对待好几天。
  女性的身体对男性征服的渴望写在基因本能中,我并不抗拒,而是选择接受。
  阿塞提斯安排的秘药反而让我对这种享受有点肆无忌惮,或者说无所畏惧。
  伊丹突然开始不注重身体交流改成情感交流,我还有点不适应。
  没人不喜欢温柔对待,我还挺受用的……
  我梦见阿塞提斯。
  但是我确认这不是我无意识的行为,而是有预谋的。
  预谋的这个人便是阿塞提斯。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那是一名姿容艳丽的中年女性,头披轻纱,双手的每根手指都戴着一枚名贵的宝石。宝石颜色各异,形状不同,但都璀璨夺目。
  这个女人——苏曼媞,她有一个挺有名的外号,叫宝石姬。因为她擅长宝石占卜。这是一种挺耗费宝石占卜术,根据想要卜测的内容不同,需要消耗掉的宝石品种和成色都不一样。
  “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在梦中,但我却清晰的看到阿塞提斯看着我的方向。
  他身着长袍,内里露出一副布满伤痕沟壑的暗金色铠甲,两条强健的大腿以一种闲适自得的姿态立于地面,像是巡视领地,睥睨众生的君王。
  阿塞提斯手中拿着剑,剑尖指着地面。
  我仔细看,发现他身旁的苏曼媞正微微发抖。
  她右手的手腕拴着一个铁索,锁链的另一端绕到她身子的背后……
  阿塞提斯走了一步,我便看到他露出的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抓着铁索的另一端。
  苏曼媞显然是被他绑架的!
  那女人此时手中端着一柄烛台,昏黄的光线在室内折射,她身上的若干宝石闪现出耀眼的光彩……
  她弯腰,光线向前移动,我看见光圈的视野里出现了更多名贵的珠宝。
  黄金的器皿,摆件,祖母绿,琥珀色,珍珠色,亚光黑,闪烁着七彩光芒,金光,银光,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简直晃的人眼晕。
  苏曼媞颤颤巍巍的捏起一顶王冠,那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而闪亮的红宝石。
  “苏西,我知道你能看见,也能听到。”阿塞提斯静静的站着。
  有什么东西从剑身上滑下,滴落到地面。
  是血。暗红色的血迹。
  “苏曼媞的宝石术会让我们的对话除了我们叁人外无人知晓。”
  阿塞提斯语气平静。他像是感应到了滴落地面的血迹,甩了甩剑,又将残余的液体擦在一旁的名贵绒毯上。
  苏曼媞举着王冠,指着上面的红宝石,手指微微颤抖。
  阿塞提斯蹙眉,接过那顶王冠,举剑向下挥。
  我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见他拿着剑的手在王冠上晃了晃,那颗红宝石就掉到他掌心。
  他将失去宝石的王冠扔到一边,又把宝石丢给苏曼媞。
  “快点。”他说。
  “要按照流程来,我,我已经尽快了…”苏曼媞脸色苍白。
  “我知道,”阿塞提斯平静且冷漠,“那就别磨磨唧唧的。”
  接下来,苏曼媞像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利用烛光与宝石开始施展神力。
  我眼看着那红色宝石化为齑粉,空气中飘起一道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碎屑做成的线,只有偶尔折射光辉的闪烁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她这是在做什么?
  “许存希,你想跑吗?”阿塞提斯的双眼盯着那空中盘旋的细线,嘴唇微微抿起。
  他的笑容有些神秘,但更多的是令人脊背发寒的冷意。
  “居然敢不回来,”阿塞提斯缓缓开口,视线径直看向我,“……这样不听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即使知道是梦中,即使知道我和他隔得很遥远,我还是下意识的抖了抖。
  ————
  苏西:什么啊 原来我是反派啊
  很多暧昧的用词目的是表明各位读者怎么认为都可以,开放性的,不做具体描述
  比如,阿塞提斯和阿利克西欧斯到底有没有xxoo过,这个嘛,怎么想都是可以的
  可能是hxd间互相撸了一把,这个概率最高,但是负距离接触行为大概率没有
  毕竟阿塞提斯幼年时被男人残害过这个是可以肯定的,童年不幸人设.jpg
  阿利克西欧斯应该不会伤口上撒盐吧
  当时做设定的时候有参考的亚历山大和赫菲斯提翁,这俩人又是学的阿基里斯和帕特洛克罗斯,究竟他们之间是不是现代意义上那种亲密爱人同性关系其实并不完全确定。问就是“有这种倾向”。
  不过到了后面随着和女主情感的发展,这种倾向肯定就渐渐消失了
  我并不认为这种倾向是绝对的天生的txl,很大可能是受当时风气影响的,亦或者有些比较变态追求感官刺激的基佬(比如死皇帝埃尔瓦睡年幼的阿塞提斯这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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