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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

  两人且战且走,又回到上次的山洞,干脆跳进去避开。那些人追至洞口,因洞口隐秘并没有被发现,那些人竟干脆停留下来。
  一人说道:又被这两个人给逃了,宁家的踏月流星确实名不虚传。
  一人忧心道:主子催得紧,这么追下去,何时拿得到秘籍,须得再想办法。
  咱们守住这片地方,他们总会现身,到时候让老大出手吧。
  只好如此了。
  商定过后,那些人四下散开,看来是要在山里布下一个网。
  宁拂衣和谢惭英都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为了宁家的秘籍而来。
  果然你在英雄宴上显露武功给人瞧见了,说不得那人正是正是当年的凶手。想到这里,宁拂衣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抓住一个人来问清楚那个主子是谁。
  谢惭英也是一样的想法,且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招惹来麻烦,心里十分愧疚,便道:我去抓个人来问问!
  宁拂衣拉住他道:不可鲁莽,这些人武功虽不及我们,但胜在人多,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更加要万分小心。你不必觉得抱歉,这么些年我对凶手毫无头绪,这次他主动出手,反而让我们有蛛丝马迹可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和《楚大侠》有情节交叉,下一章师兄弟两个就会开新地图啦
  ☆、出海
  两人正说着,忽然闻到一阵饭菜香味,紧接着一个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隐隐传来,似乎喊的是阿阔两字。
  这里距断崖不远,宁拂衣猜想这个山洞也许和楚天阔藏身的山洞有何处相通,干脆道:秘籍放在身上终归不保险,当初楚伯父把秘籍藏在此处,是为了不愿让秘籍在江湖上引起腥风血雨。但毁了终究不忍心,便干脆放在这里,等日后有缘人能够发现。
  谢惭英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师兄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宁拂衣便提议干脆仍把秘籍放回去,若楚天阔误打误撞能够进来,拿到秘籍是最好的,便是不能,他们二人已经将秘籍熟记于心,日后有机会誊写下来再给烟波庄拿去一份便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宁拂衣在秘籍上放了一些宁家秘制的慢性毒.药,此毒只有练过楚、宁两家的内功之后方可逼出。
  离开山洞后,两人故意暴露行踪,引那些黑衣人追来,二人却分头行动,带着那些人在山里乱转,将他们全部分散开后,宁拂衣终于捉住了一个人,和谢惭英在当初黑龙潭修建吊桥的悬崖边会合。
  宁拂衣点了那人穴道,揭了面罩,发现这人相貌普通,丢在人群里瞬间就找不出来那种,这样的容貌自然也最适合当杀手。他将剑架在这人脖子上,问:谁派你们来的?
  这人下巴被卸了,藏在牙齿下的毒咬不破,便只紧闭嘴巴默然不语。
  知道你们轻易不会松口,我自然有办法。宁拂衣道,你们的主子必定参加过英雄宴,能调遣你们这样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身份自然不会太低,要查起来倒也没那么难。
  杀手只当做没听见,宁拂衣伸指在他腰后一点,那人便扑倒在地,像被掐住七寸的蛇一般扭动挣扎,但尽管额头上青筋突出,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这点穴手法还是宁拂衣在武林盟向执法堂的人学的,被点之人浑身痛痒难当,生不如死。
  宁拂衣叹了口气,提着他对谢惭英道:咱们去城里,把他交给我手下的人审问吧。
  他不大喜欢在人身上施加酷刑,也不想让谢惭英看见。
  二人悄悄潜回城中客栈,未及进门,便听见大堂里有人说话。
  姑娘,英雄宴结束好几天了,谁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你要打听消息,不如去千叶楼,出门右拐第三个巷子往里走,张家烧饼铺旁边,就是千叶楼的分舵啦。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道:多谢这位大哥。
  谢惭英与宁拂衣同时快步走下楼,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阿茗!
  萧茗回身,惊喜道:宁公子,你们太好了!我正不知去哪里寻你们。
  虽然千叶楼的消息灵通,但她身边连盘缠都紧巴巴的,哪儿有钱买消息。其他人一看是宁英,想起他那天痛揍昆仑掌门贺江麟的样子,纷纷避走。
  宁拂衣道:咱们屋里说话。
  三人上楼,甫一进门,萧茗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向谢惭英磕了个头道:求宁公子救我爹爹性命!
  谢惭英忙把她扶起来:你爹怎么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萧茗眼中含泪,道:我爹前段日子听闻阎空要出海,便一个人跟着他往南方走。我从黑龙潭回来之后,爹爹想法子给我送了信,说阎空马上就要登船,爹爹担心阎空这一走就没了音讯,因此随他上了船。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宁公子,我爹爹不会武功,若他给阎空发现,一定性命不保。我我知道我欠你的恩情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只能斗胆请你发发慈悲
  谢惭英看向宁拂衣,当年宁家灭门案的凶手刚露出一点马脚,如若此时离去,只怕回来之后唯一的线索也会断掉。他们没办法寄希望于之前抓住的那个杀手,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吐露任何消息的。
  宁拂衣明白他的顾虑,道:我看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不如就先把那个人关押起来,凶手知道有人被俘,时间一长只怕也会开始着急。正好咱们这段时间出海走一趟。说完又对阿茗道,要救你爹本不难,但是萧姑娘,咱们有些话需得问问清楚。
  萧茗看了看宁拂衣,向谢惭英投去疑惑的目光。谢惭英指着宁拂衣道:这是我师兄,有什么话你可以尽管说。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萧茗仍抱着几分戒备道。
  谢惭英开门见山道:那张名单,是不是四年前杀害谢逢一家的所有凶手?
  萧茗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会
  这个反应已然印证了谢惭英的猜测,他也有些激动,又问:你姓萧,那么你和长源萧家是什么关系?你认识萧和雪、萧和尘姐弟吗?
  萧茗面如死灰,右手已然握上剑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惭英深吸一口气,将面具摘了下来,道:我不姓宁,我姓谢,叫谢惭英,萧和雪是我娘亲,萧和尘是我舅舅,你明白了吗?
  说出这句话时,谢惭英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宁拂衣握紧他的手。
  萧茗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走上前两步,不敢相信地向他看了许久,才道:你你是英表哥,你还活着
  谢惭英提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松了,问道:所以,你爹到底是谁?
  萧茗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大哭道:英表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爹爹找了你好几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在了。真没想到,原来难怪我一见你的面就觉得亲切。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半天,等到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道:萧和尘是我义父,我本不姓萧,是后来才改的。
  什么这下轮到谢惭英不敢相信,你说舅舅也还活着,他他没了武功?
  兄妹两个心神激荡,几乎站不住,宁拂衣让两人坐下,萧茗才简明扼要地把当年的事说了个大概。
  那晚谢惭英从地道中逃出后,萧和尘中毒晕倒,大火烧到他身上,将他生生疼醒。追杀的人以为他已经被烧死,也就没有进屋查看。萧和尘便逃出去想要去找谢惭英,却被人发现,又是一路追杀,后来被张老爷救下。
  伤好之后,萧和尘半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中毒太深,解毒后武功全失。后来他将萧茗收为义女,父女二人四处探查杀害谢逢一家的凶手,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那些人一个不落全都找了出来。
  然而想要报仇却非易事,萧和尘一面打听谢惭英的下落,一面想法子赚银子,寄希望于雇杀手将凶手一个个除掉。可萧茗却等不及,自认学了点功夫,便想着先将那些武功不高的给杀了再说。
  谁料到阴差阳错和谢惭英相遇,引着他替自己报仇,到最后竟是助他报了家仇。既是已知前因后果,谢惭英迫不及待便要出海寻找舅舅,生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三人急急往南赶路,一路上萧茗和谢惭英各叙别来往事,萧茗说一回哭一回,弄得谢惭英也有点手忙脚乱,他哪里懂得哄女孩子。
  宁拂衣着实替他们高兴,但看着两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萧茗一双眼睛几乎是要长在谢惭英身上,只觉得心里酸酸地总不自在。
  萧和尘走前留的消息里说阎空去的是东南方的寒织岛,这南方一带的岛屿之中,只有寒织岛面积广阔,岛上可以耕种。
  三个人去港口雇船。
  谢惭英第一次来海边,站在码头上见港里泊着大大小小上百条船只,有的是小小如梭的渔船,有的船身上漆了字、打着旗号的是从海上邻国来,准备北上的商船。
  越过如林的桅杆船帆,远处深青色的海面与遥遥无际的天穹相接,浅浪带着粼粼波光一层一层向沙滩推进。
  谢惭英何时见过这等风光,呆呆地看了许久。
  宁拂衣走到他旁边,道:海上天气好时,晚上的星星的最好看,船行海面,却如行天际。
  谢惭英讶异:师兄,你出过海?
  嗯,宁拂衣笑笑,以前出过一次,走得不远。当时看见那样的美景,想着等你长大了,一定带你去看看的,没想到现下便实现了。
  想起当初在桑水河上,宁拂衣假扮的谢小壮说公子见此美景,心里想到第一个便是他,那我想他在看到这美景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公子了,那初冬的太阳便直直照进了谢惭英心里。
  另一边,萧茗去雇船,却和船主陷入了僵持。那船主是个黑瘦的中年人,一看便是常年在海上打渔为生,但一听说要去寒织岛,就连连摆手,出多少银子也不肯答应。一连问了好几个船家,都是一样的回答。
  萧茗垂头丧气地回来,道:那些船家说寒织岛如今被强盗占了,路过的船只无论大小,都会被洗劫一空,有的甚至丢了性命。人人谈论起来都是心惊胆寒,怎么也不肯去。
  ☆、尘哥
  谢惭英冷冷道:以前在中原时,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太过作威作福,去了海上,无人辖制,自然无恶不作,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长剑出鞘,要用武力恫吓船家载他们去。
  宁拂衣知道眼下大约只有这一个法子,便也不拦他。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们你们要去寒织岛吗?我可以带你们去。
  谢惭英扭头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微微低着头不敢和他们目光相接,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一边脸颊带着青紫,像是被人打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不蔽体。
  你怎么敢带我们去?宁拂衣打量了他几眼,要多少钱?
  年轻人连连摆手:我我不是为了钱指了指谢惭英手里的剑,你们会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宁拂衣大约猜到了,便道:要教训寒织岛上几个强盗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那岛上的人?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都是被那个强盗赶出来的,有不愿离开的岛民都给他杀了!
  说到这里,年轻人眼眶通红,语气里满含愤怒:我要给他们报仇,可没人打得过他们。
  宁拂衣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你有船吗?
  年轻人道:我没有,但我大伯家有,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愿意借船给我。
  那带路吧。
  年轻人忙指着远处一片破烂的茅屋道:我大伯就住在那边,你们跟我来。走到一半,忽又回头:我叫阿夜罗。
  阿夜罗说话时带着口音,显然寒织岛上的语言和中原不大一样。
  阿夜罗的大伯是个强壮的中年人,听说谢惭英几人要去寒织岛上找阎空的麻烦,对他们尤为热情,但也忍不住为他们担忧:那个强盗凶得很啰,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唉!我们这些人嘛,本来是都要死在那里嘞,可那个强盗家里的夫人倒是心善,说放我们走嘛。你们要真是把那个强盗杀了,能不能放过那个夫人?我们还是感激她嘞
  大伯语气诚挚,谢惭英想起之前在沧浪山时,那家夫人还曾送给自己一只盒子,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又说了许多祝福嘱咐的话,听起来确乎是个好人,说不定就是被阎空强掳去的。
  准备好衣物吃食后,阿夜罗带着三个人立即出发。大伯的船倒比一般的渔船还要宽敞些,上面有供休息的两个小船舱,但空间狭小,里面只一张简单的木床。
  船行驶到傍晚时,海上起了风,带得船身摇摇晃晃。谢惭英被晃得头晕,胃里直犯恶心。宁拂衣看他脸都白了,不由得担心:没想到你会晕船,进船舱里睡会儿吧。
  谢惭英话都说不出来,被扶着往船舱走,才走几步就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汗,打湿的衣服被夜风一吹,寒意便将整个身子裹挟住。
  宁拂衣干脆把他抱起来,挤进船舱里将他放在床上。但船舱里味道不好闻,一股子腥味儿,床也又硬又窄。见谢惭英怎么躺着都不好受,宁拂衣便把他抱回怀里,自己躺在床上给他当垫子。
  谢惭英把头埋在他颈窝,鼻子里只剩下宁拂衣身上的味道,当真没多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连着赶了十多天的路,宁拂衣也有些倦了,不知何时跟着睡着。到了半夜的时候,阿夜罗过来急急拍门,宁拂衣被惊醒了,打开舱门,见阿夜罗满脸焦急和恐惧,头发被吹得四处乱飞,道:夜里风太大,船走歪了,不知闯到了哪里,周围都是浓雾,什么也看不见,我怕有危险,两位还是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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