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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两张卡,两个人

  收下玄卡的时候,谁都是普通人,拿出玄卡的时候,两人身上的气息都开始快速的变化。
  玄卡的力量,和任何派系都不同,无论是械派、武派、灵药系、亦或者是巫系,都和这个世界有密不可分的关联,然而玄卡却像是来源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一样,除了源金卡底这原材料,在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到半点直接相关的东西。
  只是纹路勾勒,卡纹解读,便能释放出仿若天神亦或魔鬼的力量,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所以哪怕是在武者基数上远远小于武师,玄卡依旧被公认为所有派系中最强的一系。
  ……
  寒续手中的光明意开始渗透出白芒。
  这白芒哪怕很细微,可依旧很明亮,明亮到寒续身上黑色的夏装上好偌镀了一层银。
  他回忆着那日在地下黑市,那位眼镜男施展出来的光明意的模样,心里隐有所动,手里玄卡中涌动的光亮,越发的璀璨,像是无数颗流星在其中穿梭。
  白琉衣手中的地火流上,红色的光芒闪动着,一道光界,在她脚下的地面隐隐成形。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通过手中的玄卡,缓缓传递出两道强大的气息。
  远处的猫头鹰和野狼原本还窥视着这里,在这两道他们所完全陌生且恐惧的气息传递出来之后,立即低鸣着逃窜向远方。
  寒续看着她翡指下的玄卡。
  和上一次在地下室不一样,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不留情的交手。“地火流”不是他面对过的最强的卡,但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面碰撞最完美的玄卡。
  面对完美的卡,他也拿出了最郑重的态度。
  在接连三道愈发冗长的呼吸之后,他的身影霎时一动,向白琉衣冲去。
  他身边的火堆的火焰,因他掠动带起的劲风,而呼呼斜拉。
  寒续的二星玄卡不多,甚至全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太长时间接触,别说深层次的解读。其中“火动”他花的时间最少,还没到可以作战的地步;光明意勉强可以,但是其战斗力却不足够,只能在特定情况达成特定的作用。而“光激”就是它唯一能拿出来的二星玄卡。
  可就算是唯一,就他现在的掌握程度来说,使用后不单单是威力上弱小了很多,在他催动时间上,更是需要接近一分多钟的时间,而这个时间里,他已经会被“地火流”秒杀成渣。
  光激是他唯一的胜算,所以他需要自己给自己争取时间。
  瞧见寒续身形骤动,白琉衣并不慌乱,比起上一次使用“地火流”时候的暴躁,这个时候她的情绪明显要平静很多,不过当她脑海里又回想起来了那天夜里的景象,一股愤怒的情绪又骤然涌来。
  她将玄卡摁到地面上,那原本在脚下若隐若现的光界霎时清晰,并且骤然放大。
  一副玄奥的纹路图,出现在脚底。
  红色的光流在其中穿梭,脚下像是一个电子银屏一样梦幻,而整个山巅上的野草,都在快速地变得枯黄。
  原本还很冷的山上,这个时候出现了让人出汗的燥热。
  寒续身形一踏便来到了她的身侧,瞬息便能够嗅到她身上那股完全不同于柳倩文的香味,而他出手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直接展开他最擅长的腿攻!
  白琉衣的手掌一拍,便印到了他的胸膛上,一道强大的力量从她看起来柔弱的身躯上骤然传达到了寒续的身上,而寒续的凌厉的一腿也踢在了她的腰腹。
  双方都毫不留情,两人几乎是同时一声闷哼,强大的力量让两人都像是飚射出的石子,倒飞而出。
  寒续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作为万渝城地下人人谈虎色变的灭世主,他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白琉衣故意以伤换伤的意义。
  他目光往下一挪,便看到同那夜一样的一道红色光流从这硕大光界的中央射出,从他身下飞过,穿行到了他身后的位置,而就在他后方不远处,高温迅速聚集,地面又开始龟裂,那恐怖的火柱即将从中要冲出!
  寒续脚一拧,一道道肉眼无法发现的清风环绕在他的足下,一个个细微的风旋与土地紧密的结合,土屑飞舞,而他的倒退之势则硬生生减缓下来。
  “轰——”
  他刚刚停下,就在他后方一米的位置,那根足够将他湮灭的火柱,破土而出!
  瑰丽无比的火柱像是一根欲擎天的图腾柱,破土而立了七八米之高,将小半个山峰都照亮!
  要是被这火焰直接吞没,绝对会在瞬息的时间内尸骨无存。
  呜——
  即便是警觉性低一些的野兽,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疯狂地往外逃窜。
  寒续的后背一片滚烫,才躲开了火柱,脚下一道蒸腾的白气冲出。他没有停留,立即调转身形,往侧面翻滚开来。
  果然,他才刚刚翻滚开,白琉衣的双眉微微一簇,手中光芒涌动的玄卡上一道红光贯穿而过,好偌映在地面的光界便有对应的一道光芒闪过,随之又是一道火柱从寒续前一刻所出的位置破土而出!
  呼——
  这不是“凝温玄火”那样温度凝聚的火焰,这火焰的高温会由空气往外发散,传递出来的高温让寒续的脸霎时便一片滚烫,整个衣面也热得烫手。
  他翻滚刚刚落地,抬头便看到白琉衣再次爆发出玄卡之力后,立即向他如暴雨倾盆而来的掌!
  她的手很白皙,火光映照下,本应显得愈发地诱人,然而在这个时候,伴随她凌厉的招式,却如同摧骨手般触目惊心。
  她的掌法虚幻而迅捷,其中真实交错,寒续在短暂的过招之后,也每一次都能顺利地判断出她的真实意图,提前阻拦,两方之间过招让一道道凌风从他们上吹起,又刮向侧方。
  白琉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便看出自己武学的破绽所在,下手越发的迅捷。
  嗤——
  寒续的胸膛被她手掌擦过,柔柔的手,此刻像是一把弯刀,寒续的胸膛霎时被撕开一个口子。
  而没有喘息的空间,白琉衣的进攻,便如雨而来。
  寒续知道这样下去不妙,因为下一根火柱随时有可能出现,而他或许就可能在下一个瞬间失败。
  既要保持玄卡的催动,又要与她过招,而还必须警惕地面的一切变化,一心三用加上闷热让他满头大汗,然而他的双眼却依然满是自信与凌厉。
  他手里那张玄卡,始终散发着光亮。
  ……
  白琉衣手化掌为刺,刺向他的面门,就是这个时候,寒续几乎是本能性地身体后仰,以这样方式避开她此招的同时,腿再毫无停滞的凶狠地踹向她的小腹。
  白琉衣手掌往回极速一收,手掌拍在了他的小腿上,两人对撞之间爆发出一股强悍的碰撞力,令他们身下的野草都为之低头。
  力劲往下一压,白琉衣整个人便从他的头顶上掠过。
  寒续只感觉到一股炸裂一般的痛感,在自己小腿里爆发,这剧痛的感觉,令他整个人都想要蜷缩在一起。
  “这是什么武学?”
  这样的中招让寒续心神一震,道道风旋飞速地出现在他的小腿内里,将这股诡异的力量悉数分解,不过震撼的情绪来不及蔓延,柳倩文的掌便从上而降,压往他的面前,往他的面目拍去。
  一个鲤鱼打挺,他便翻身起来,同时一拳轰在了她这一掌上面。
  寒续身形与地面摩擦,刺啦后退。
  呼——
  余威散尽之后,他脚步扭了扭,拳劲一提,身体里一股劲风便震了出来,为之呼啸,而他身上的枯黄的草叶则全数飞离身体。
  寒续把左手举在了面前。
  无论刚才战斗发生到什么情况,他都没有断掉催动的“光明意”,终于在手中发出了最璀璨的光芒,一道光界,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寒续在光芒照耀下显得有些迷离,心里一口憋到现在才终于得以松缓的气,从他的鼻腔中悠悠呼出。
  白琉衣神色逐渐凝重。
  天地间的光彩仿佛都开始朝着这光界之中汇聚,那火堆似乎都开始接近熄灭,黑暗并没有侵袭而来,因为寒续身前的光界里,一道激光,霎时探头而出!
  而就是这个时候,寒续脚下的地面也再度有剧烈的高温开始出现,他的裤脚好似都要热得燃烧起来。
  然而他一动不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玄卡上。
  极度压榨精神力的一张玄卡,加上他实在太不熟练,中途浪费了太多太多的精神力,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吃力。
  手中轻飘飘的玄卡似乎很难继续举在身前,那根激光射出的同时,数颗大汗从他的头上滚下。
  咻——
  地面开始龟裂,烈火还没有探头而出的时候,而恐怖的银白的光线霎时洞穿了空间。
  白色的光线将整个黑夜都划破了一条口子,穿插到了视野的另一头,连绵了几乎数百米。
  瑰丽壮观的景象,让整个原本兽鸣虫鸣不休的山野,霎时陷入了死寂当中。
  ……
  看着从自己肩膀侧掠过,纯净得一尘不染的光线,白琉衣的微微眯着双眼。
  “光激?”
  寒续颔首。
  白琉衣垂头望着他脚下没完全破土而出的火柱,缓声道:“我输了。”
  寒续缓缓抽回精神力,让此间百兽惶惶的光芒随之消失,天地重回自然。
  他的手臂酸胀无比,双足更是感觉快要燃起来了一样,脑子也昏沉无比,这个时候他几乎无法再使用任何一张玄卡,也很难再继续战斗。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是我输了。你为什么要留手?”
  “我尝试过‘地火流’,虽然没有完全破解,但是很清楚的知道它要是爆发出火柱,最强的力量不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若是精神力注入情况足够,应该是可以三根火柱同时出现。
  即便我能够躲开,但是要应对如此对火柱同时出现,势必要有更多的分心,而你的武学进攻可以更加有效,我会直接落败,或者至少是让我无法再继续维持光明意的催动。
  而面对我的光激,你其实也可以直接闪躲,而没必要在原地不动和我拼谁更快。
  怎么看来,都该是你赢。”
  白琉衣手里玄卡的光亮快速的回缩,地上那股炽热也在迅速地消失,而她只是微微蹙眉看着那折断的木碑。
  寒续看着她的身影,沉默了很久后道:“你比我强,无论是玄卡修为还是武道修为,你输是因为你想输?
  我觉得我欠你,你觉得你欠我?”
  寒续对着她鞠了一躬。他此前只是将这个女孩儿看做白帝女儿,没有其余半点多余的看法,那么现在他则是认为她是一个值得去深交的人。
  真挚道:“恨不恨我不重要,但是,谢谢你不恨我。”
  晚雾开始飘散,又凝结,随着风在空中缓缓流转着。
  白琉衣伫立了许久之后,一言不烦,慢慢地走到了断裂的木碑前,跪倒在了草地枯黄的地面上。
  先前还有多少决绝意,而这个时候,眼泪,决堤般的下流。
  寒续轻轻叹息了一声,也走到了断裂的碑前,感慨万千。
  看着白琉衣的纤背,柔声道:“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是,此后你我,两不相欠。”
  而后转头看着木碑,“无论如何,恨你也好,不恨你也罢,说到底,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而后,他也跪在了断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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