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到底是谁（二）
听了这话，武华殿内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是晋园的部下攻破了山鬼部？”商振不敢相信地拈着胡须。面上虽然算是平静，可是他的内心是十分震惊的。以往晋凌虽然也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可那大多是在仙力修为和产业经营之上的。
现在这完全不一样。原来只是因为国师的推荐，自己才让这少年人勉力一试。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在领军作战方面，同样出色，甚至一战功成，建立数百年来北晋王国诸多名将都未曾建立过的功勋。
兵部尚书童济年也醒过神来，冷着声音问道：“青涵公主，国主陛下给左右两军的任务是分别攻击百越部和娄方部，然后左右夹攻中间的山鬼部。晋凌是左路军的副统领，理应配合商然公主攻击百越部。可是，百越部和娄方部尚未攻破，他就让晋园的部下私自攻击中间的山鬼部。这是违抗陛下的命令和军令！敢问晋园少主如此做，是谁同意的？”
二王子商煜赶紧奏报：“晋园军队本就不在王国征战之列，之所以随军出征，完全是自作主张！儿臣恳请陛下追究晋园军队私自出战之罪！”
本来武华殿内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让他们这么一说，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非常尴尬。就连商振本来，也不好为晋园分说。
确实，晋园军队立了战功是事实。可是违抗国主商振的既定作战方略，动用的是晋园的私人武装，也是事实。
大王子商炯刚想迈步上前为晋凌说话，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国师暗中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头。因为，他已经看到，殿上某位小丫头怒气冲冲，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你是哪里蹦出来的逗逼？”青涵冲着童济年怒道，“敢在这武华殿里说这种胡话？”
童济年一愕，在场的一干重臣们也均是愕然。童济年作为兵部尚书，掌控王国十万大军调遣大权，位高权重。青涵一个小女孩，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是国主义女、晋凌之妹，就敢在这重要场合出言不逊。
他们虽然不知道逗逼二字是什么意思，可听这小丫头的语气，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童济年脸色阴沉，有些怒意地说道：“老夫兵部尚书童济年。青涵公主早已见过多次，何必明知故问。”
他转向商振：“陛下，青涵公主当众辱慢老夫，请陛下主持公道！”
“青涵，不得对童大人无礼。”商振说道。
“无礼？我说他是逗逼，说他胡说八道，都算给他面子了！”青涵不依不饶，指着童济年说道，“童大人是吧！你说我晋园军队跟随兄长出征，是自作主张？”
这话其实是二王子商煜说的，但是青涵不能不给商煜面子，所以只好把这个事栽到了童济年身上。
童济年也知道此意，也不反驳，只是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晋园军队不经国主征召，私自出战，不是事实？”
话刚说完，就见青涵一脸的冷笑。
童济年一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童大人，你是年纪大老糊涂了吧！”青涵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请问你，前段时间，永夜帝国仙爵司的谷梁大人为何来到北晋？在当晚的夜宴上，你也与他喝过酒吧？是当时酒喝多了，把脑子喝成了浆糊？”
童济年涵养再好，也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直指着青涵：“你这个小......小丫头......”他来本是想说小贱货来着，可是一想到她还是商振的义女，挂着公主的名份，这话就不好说出口了，反而憋得自己更加难受。
“你既然不记得，我就给你提个醒！”青涵说道，“谷梁大人到来，是来向我哥颁发永夜仙帝的谕旨，嘉奖其所做所为，由原来的部爵之位，晋升为男爵之位！那可是帝国仙爵司记录在册的正爵！身为男爵，拥有划拨领地、养仕百人、拥兵千人的权力！又有永夜帝国仙爵司爵律明确规定，拥有正爵爵位者参加战事，可从领地及下属中征召兵力同行。所以，我兄长有晋园的兵力同行护卫，听从调遣，是完全符合帝国律法的，并未逾矩违规！”
她声音清亮，言语有力，说得头头是道，只听得在场诸人连连点头，也让童济年与商煜呆若木鸡。
这个小丫头的嘴真利啊......
青涵的反驳，大大缓解了武华殿内的尴尬气氛，也让商振笑了起来。确实，本来是件大喜事，这童济年与商煜非得较真。有人站出来，与他们针锋相对，倒是好事。
“可是，可是他的确违背了国主陛下战前的进兵策略......”童济年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想要为己方争得一些缓冲时机。
“我虽然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可是我也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因为战场的形势往往变化很快，如果完全按照出兵前的计划去做，有时候就可能会贻误战机！陛下在战前所提出的进兵路线，是个大原则下的计划，是统管全局的宏图大计，既然是宏图大计，就很难精细到每一细节。所以，以宏大的目标，去要求作战的细节，童尚书，这只怕是强人所难了！”
“而且！”青涵声音一厉，“陛下提出了三个作战目标，对蛮族近年来屡次骚扰我王国边境的劣行进行严惩，为王国赢得南水仙乡以南的近蛮泽的绝对控制之权，在近蛮泽南岸建立两至三座王国城市或堡垒。我的兄长在左右两军分别与百越和娄方部缠斗的时候，出奇兵，出其不意地攻占山鬼部，击杀其族长，严惩了蛮族，又在丹泽地区筑城，为王国南征开了一个好头，立了首功，也完全符合了陛下提出的作战目标！怎么能说是与陛下策略相违背？”
她这一番话，说得商振喜笑颜开。这个义女，收得真是值啊。年纪虽小，一番话滴水不漏。
“更何况，晋园的士兵们是冒着生命危险突袭的山鬼部。据我所知，晋园军队只有一千人上下，可是山鬼部有数万蛮兵！这中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才能取得如此战果！更何况现在占据山鬼部，仍要面对部族内部其他势力的反扑，以及其余两个蛮部有可能的进犯，何其危险！明明立了大功，这个时候，我们不为他们的安危着想，反而争着为他们安插罪名？实在是荒谬至极！”
众人哑口无言，再无一人胆敢提及丝毫晋园的不是。
商振大笑：“好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好罢，此事放下不提，今日专为晋园庆功！丫头，你放心，该有的封赏，绝不会少！来人，对左右两军下令，要他们全力缠着百越部和娄方部，为晋园军队在山鬼部立足赢得时机！另外，命他们各分出一支小队前往丹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