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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14节

  少顷,她才缓缓睁开眼,上前环顾了一圈,寻了个最低的枝桠,欲系上去。
  但到底是百年老树,纵然是最低的枝桠,碧芜也得踮起脚才能够着。
  一旁有块表面平滑的石头,想必就是垫脚用的,但碧芜没敢踩上去,怕摔下来出意外。
  见她系得艰难,银铃主动道:“姑娘,要不让奴婢来吧。”
  碧芜笑着摇了摇头,这祈愿的红帕子,若是让旁人系,怕是要不灵的。
  她垫脚坚持了一会儿,然总差那么一点,正想让银铃银钩帮着压下树枝,却见一只大掌蓦然抽去她手上的红帕子,轻而易举地系在了枝桠上。
  嗅着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气息,碧芜心下一跳,抬眸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往后猛退了一步。
  看着她惊惶的模样,誉王薄唇微抿,“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觉得二姑娘,总是在躲避本王?”
  作者有话说:
  誉王(求夸脸):老婆,我棒不棒,帮你把帕子系上去了诶
  碧芜(崩溃中):草!愿望不灵了!
  第14章
  姻缘
  碧芜努力站住身,抬眸强笑了一下,“誉王殿下说笑了,臣女只是性子拘谨,并无躲避誉王殿下的意思。”
  前世为了保全自己,她早已习惯眼也不眨地撒谎。
  这句自然也是假话,她的确很怕他。
  可谁能不怕前世杀了自己的人。
  她深深记得旭儿死后的第二日,是他命人来传话,赐她为太子陪葬。那两个宫人不由分说地架住她,撬开她的嘴,逼她饮下了那盏鸩酒。
  毒性发作得很快,五脏六腑似教人生剜了一般疼,她拼命挣扎着,她还不想死,还要找到害死她旭儿的人。可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自己的意识逐渐抽离而去,过往像回马灯一般从自己眼前闪过,她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光是想象着那痛苦的场景,碧芜的额上便不由得泛起丝丝冷汗。
  誉王看着眼前女子倏然苍白的脸色,剑眉微蹙,“二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声儿,碧芜抬眸望去,便见他清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关切,可教碧芜瞧着,总觉得虚伪得紧。
  “无妨,只是昨夜不曾睡好,还有些困倦罢了。”她随意敷衍着,旋即将话锋一转,“昨夜,多谢殿下派人给臣女送炭炉来,倒解了臣女的燃眉之急。”
  “一个炭炉而已,不值得二姑娘道谢。”誉王淡淡道。
  他微微抬首,将视线落在那系了红帕子的枝桠上,“不知二姑娘方才对着这神树许了什么愿望,难不成……是求了姻缘?”
  说罢,他定定地看向她,眸色意味深长。
  姻缘?
  碧芜在心中哂笑了一下,她可不曾想过什么劳什子的姻缘,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姻缘”二字都注定与她无关。
  她抿了抿唇,“不过是求家中平安,祖母康健罢了。”
  她并不愿多说什么,言闭福了福身,“臣女的祖母还在等臣女一道过去用早膳,臣女便先行告辞了。”
  也不待他开口答应,碧芜利落地折身离开,唯恐他不放行。
  正如她重生后所谋划的那样,这一世她不想与他多有纠缠。
  若按上一世那般,再过一月,皇家围猎过后,苏婵计划得逞,赐婚的圣旨便会下来。
  很快誉王府中就会有一位王妃。
  届时,不管那位苏姑娘与府中宠妾如何争斗,皆与她无关。
  亦和她的旭儿无关。
  碧芜并不知晓的是,在她身后,那双漆黑的眼眸始终紧紧地锁住她,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而落在枝头随风飘飞的红帕上,眸光逐渐深邃锐利起来。
  萧老夫人做完早课回到寮房时,碧芜已在屋内等她了,两人简单地用了早膳,就命人收拾一番,在同方丈大师捎了个信后,就此下山去。
  马车行到半途,碧芜抓着机会,终于将准备了许久的话道出了口,“祖母,孙女好容易回了家,想着正逢清明,应当去父母亲坟前好生祭拜一番。”
  躺在引枕上的萧老夫人闻言微微将身子坐正了些,“你的意思,是要去应州?”
  碧芜神色认真,重重颔首,“虽说对着牌位也可诉事儿,可到底去坟前祭拜更好些,孙女想要让父母亲亲眼瞧瞧我,瞧瞧我如今生的是何模样,过得好不好。”
  她说着声儿哽咽起来,虽此行是带着自己的私心,但方才的话也并无掺假。
  萧老夫人听着眼也跟着红了,须臾,低叹了一声,“也好,若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能心安了,待回了府,我与你哥哥好生商量一番,再安排你回应州的事宜。”
  “谢祖母。”碧芜抽了抽鼻子,始终吊着的心终于安放了回去。
  只要去了应州,如今的困顿定能迎来转机。
  回到安国公府后,萧老夫人便派人唤来萧鸿泽,与他说了此事,萧鸿泽倒是没反对,只是担忧碧芜的安全,琢磨着从昌平军中调派几个身手好的,随行保护。
  接着又问了碧芜的意思,最后将出发的日子定在清明前一日。
  日子急,大小箱笼都收拾了起来,碧芜却嫌不够快,眼巴巴掰着手指数日子盼快些启程,然还未到时候,宫中却来了信,说是太后要她寒食那日进宫赴宴。
  此事推脱不得,碧芜只得前去。
  那帖子邀得不止是她,还有萧毓盈,但到了寒食节那日,萧毓盈却突然道身子不适,不能与她一道前往。
  从周氏身侧的嬷嬷那儿得到消息的时候,碧芜无奈地叹了一声,独自上了马车。
  她很清楚,萧毓盈这回大抵不是身子难受,而是心里不舒服。
  先前送来的那些礼,在问过萧鸿泽的意思后,碧芜都悉数收下了,还从里头挑了些好的,分别送去了萧老夫人、周氏和萧毓盈处。
  虽说萧毓盈是将东西收了,但听闻大发了一场脾气,甚至将周氏引了去,狠狠斥责了她一番。
  碧芜晓得,萧毓盈是因为她不痛快,大抵是觉得她的出现抢走了她的一切。
  但她不知道,碧芜眼中最珍贵的是这些失而复得的亲人,荣华富贵对她而言都只是身外物罢了。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和上回一样,已有慈安宫的小太监在等了。
  他简单问了句萧毓盈不在的缘由,便领着碧芜往御花园而去。
  今日的筵席,本就是太后想将人聚起来热闹热闹才办的,因而并未大张旗鼓,只在御花园临湖的游廊下布置了一番,同众人一道赏花观景。
  碧芜到时,太后正与身侧人言笑晏晏,余光瞥见她,一时笑得更欢了些,“小五来了,快过来哀家这儿坐。”
  她缓步过去,瞥见坐在太后左侧,那螓首蛾眉,雍容矜贵的妇人,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前世虽未见过,可看赵如绣坐在她身侧,两人关系亲密,碧芜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想必应是赵如绣的生母,安亭长公主了。
  名义上虽是长公主,但安亭长公主却并非先帝亲女。
  安亭长公主原姓杨,是宣平侯杨武的幺女,杨武虽是草莽出身,但因跟随先帝多年,战功赫赫,在先帝登基后被封了侯。后西南动荡,杨武自请镇守边关,带着全家人搬到了靖城。
  然三十多年前,骁国蛮夷进犯,杨武誓死守城,城破后还在拼命抵挡,一直撑到援军抵达,可惜的是,杨武最终还是因失血过多而亡,其妻应氏为免受辱亦自行了断,全府上下三十余口被敌军无情残杀,只剩下一个五岁的幼女藏在地窖中躲过一劫。
  先帝得知此事,悲恸万分,怜此女孤苦,将其封为公主,养于皇后膝下,便是如今的安亭长公主了。
  虽是三十有四,可安亭长公主仍是妩媚动人,风韵不减。
  碧芜在太后面前恭敬地福了福,才由太后拉着在另一侧坐下。
  “这便是萧二姑娘吧。”安亭长公主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上回二姑娘在踏青时救了绣儿,本宫还不曾当面谢过二姑娘呢。”
  碧芜看了眼挑着眉头冲她俏皮一笑的赵如绣,恭敬道:“长公主殿下严重了,打头一回见面,赵姑娘便十分照顾臣女,臣女心下感激不尽,那日救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提起这事儿,太后忍不住拉住碧芜的手,蹙眉担忧道:“哀家听闻此事可是吓得不轻,幸得没出什么事,不然……”
  太后说着,面上流露出几分愠色,“寅儿那孩子属实是被惯坏了,陛下得知此事也是大发雷霆,如今正让她待在殿中禁足反省呢。包括十三,着实太好玩了些,闹了这样的乱子,这阵子怕是都得待在京郊的演武场出不来了。”
  “都是孩子,好玩些也是正常。”安亭长公主道,“等六公主再大点,嫁了人,性子自然也就收敛起来了。”
  太后无奈地低叹一声,倒也顺利被安亭长公主转移了注意力,她蓦然看向碧芜,笑得意味深长,“那日踏青,也见了不少人,同哀家说说,可有看中意的儿郎?”
  碧芜怔了怔,不想太后会问她这话,思忖半晌,只答:“毓宁才回家不久,还欲在祖母膝下多伺候一段时日,暂且未想过其他。”
  这番言辞显然敷衍不了太后,太后不以为然,“这奉养祖母和嫁人也不冲突,纵然嫁了人也能常回家看望你祖母不是,而且想必你祖母和哀家一样,都惦记着你的终身大事呢。”
  太后不知想到什么,眉眼中都带着几分笑意,她凑近碧芜,低声道:“哀家听闻踏青那日,迟……”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内侍尖细的声儿响起。
  “太子殿下驾到……”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有一些与剧情相关的重要人物要安排登场,所以前期节奏会稍微慢一点,后面入了v会尽量多更
  第15章
  出发
  碧芜抬眉看去,果见一清俊的男子提步而来,二十□□的模样,儒雅矜贵,颇带着几分书生气。
  她忙与坐在廊下的女眷们一道起身施礼,少顷便听一声“平身吧”,再次看去,那人已行至太后身侧,恭敬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衔儿来啦,倒是好些日子不曾见过你了。”太后笑道,“听闻你政务繁忙,今日怎的有空来御花园看看?”
  “许久不曾去慈安殿同皇祖母请安,是孙儿之过,方才从父皇那儿出来,听闻皇祖母今儿在御花园设宴,便想着来向您请安。”太子答道。
  “哦?”太后闻言挑了挑眉,神色暧昧,“你是来看哀家的,还是来看你绣儿妹妹的?”
  太子愣了一下,旋即面露尴尬,他微微侧眸看了眼赵如绣,见赵如绣似是羞涩般低下脑袋,便转而对安亭长公主道:“姑姑也在?”
  安亭长公主莞尔一笑,“是啊,今日是寒食,正好同绣儿一块儿进宫陪陪你皇祖母。”
  “衔儿啊,你与绣儿的事也该早些提上日程了,毕竟这正妃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着不是?”见太子并不正面回应此事,太后索性也不与他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太子闻言强笑了一下,“皇祖母,倒也不是孙儿不愿让绣儿入东宫,只是太子妃故去还不到两年,这么快便……未免不大妥当。”
  “有何不妥当的!”太后面色微微一沉,语气顿时厉了几分,“是两年,也不是两个月,你还想拖着绣儿到什么时候!早些将事情定下来才是要紧!”
  太子沉默了一瞬,拱手低声道:“是,皇祖母,孙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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