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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天5

  鸡鸣了第二声,寺里的僧人陆续起床,空惮比空慎起得要早,两个人在卧房外头碰到,互相行礼,打了声招呼。
  一个说,“今日的斋菜由空慨师兄掌勺。”
  另一个回,“那可太好了,他的斋菜烧得一绝。”
  走了两步,一个又说,“连着下雨,昨日的柴受了些潮,今天的庭院也并不好扫。”
  另一个闻言沉吟,说:“今年的雨似乎比往年来得要早些。”
  他们两人走到庭院中央,望见拜佛堂红木的屋梁,远远听到念经的响声,把目光移回到对方身上,“我今日去后院,方丈仍在念佛,似乎一夜未眠。”
  “因为柱家的那个孩子?”空惮问。
  空慎说,“我也这么想。”
  他们接着往前走,空惮又说,“说是今天要把阿大送来,方丈兴许是在为此作准备。”
  空慎回答,“是的,昨日我们就该把他带来。”
  石钟敲响,天渐渐亮了,空慎看着东边的阴云掩住太阳,说,“但方丈应了阿为。”
  “母亲舍不得孩子,人之常情。”
  “他被邪灵附体,但愿不会为祸。”
  这日从这样的早晨开始,一如往常,礼佛,诵经,一晃到了下午,却依然没有见到女人送孩子上寺里来。
  方丈还在念佛,空慎进佛堂报备,“他们没有将人送来。”
  方丈手里的动作未停,空慎又问,“可要我们下去把人带来?”
  木鱼连续被敲了叁四下,方丈说,“不用。”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惮的声音从庭院里隔了好远传来,“人……人过来了!”
  空慎转过头,而方丈仍坐在拜垫之上没有动身,他问:“您不去看看吗?”
  咚咚的连音又响,木鱼平稳,方丈说,“不必。”
  空慎便一个人去了。
  走到庭院,他见到空惮正和阿为讲话,只来了阿为一人,阿大不在旁边,空惮说,“施主昨日已经应过,今天送阿大上山。”
  女人垂下眼眸,她说:“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空惮皱眉,他说,“佛门中人不打诳语,贵子邪灵附体,需要来我们寺中祛除邪灵,这对你和家人都好。”
  阿为说:“我想着,我想着……叁天后寺里布施,那时再带阿大上来……”
  空惮说:“昨天本就不该留幼子在家中,答应施主宽限一天已是极限。”
  阿为说:“阿大太小了,我要照顾他。”
  空慎走了上来,他说“阿弥陀佛”,“这事还得向方丈请示。”
  阿为跟着他看向拜佛堂,她说,“好,我跟他说。”
  言毕转过身要走,叁人立站在庭院中央,和拜佛堂隔着些距离,只看得到佛堂的红色立柱和青色瓦当,黑压压的室内方丈的背影隐约。
  陡然间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
  阿为震了一下。
  看不大清,黑洞洞的,但她直觉方丈正坐在佛前念经。
  阿为想了想,说:“那我叁日后再送阿大来。”
  这回空慎和空惮没有阻挠,两个人对望一眼,最终说:“好。”
  是夜,阿为和阿大睡在偏房,幼子在她怀里睡着,她睁开眼睛,发现窗户不知何时漏了条缝,月光倾泻,给室内打了块敞亮的斑。
  风吹得窗户吱呀地响,阿为坐起身,想要去关窗。
  可她才刚刚起身,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酸痛从肿胀的乳间和腿心传来,浑身上下乏力,隐隐又有些热。
  脚踩到地面,她大腿发软,站立不稳,下意识轻叹,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呻吟。
  阿为面色潮红地靠坐在床沿休整,许久后呼吸平稳,她把手伸手伸向胸前。
  揉了揉奶,挤出一些乳汁,感觉到胀痛稍微缓解的瞬间,她听到阿二哭了。
  她披着外套走到内室,床上的柱翻了个身,阿二在他旁边踢着腿,紧接着柱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看着她喂了奶,把阿二哄睡着,身子在夜里渐渐凉了下来。
  柱握住她的手掌。
  “阿为……”他看着她露出的乳房。
  柱把阿为抱到床上,脑袋贴到他的胸口,抬起头吻了吻她的乳头,吮出了奶水的甜腥气。
  阿为抓着他的肩膀呻吟,闭上眼睛颤了颤。
  “孩子还在……”阿为说。
  “他们睡了……”柱说。
  阿为躺了下来,侧身抱着柱,她亲吻他的唇。
  “嗯……”
  门扉紧闭,薄薄的窗纸藏不住响动,坐在床头的阿大突然走下床来,他光脚踩在地上。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外,把眼睛贴在窗户纸上。
  白色的薄纸后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交迭,床板吱吱作响,女人说“轻点,轻点”,男人俯下身来。
  阿大伸出手,用一根食指破开窗纸,便瞧得更清楚了。
  瞧见女人的中衣打开,裸露的奶子在月光里晃荡,男人压在身上,拿一根粗长的性器插得她“嗯嗯”地叫唤,那晃荡的乳房在激烈的摆动中荡出奶水,溅得四射。
  春雨终歇,夜间的佛堂只方丈一人在念经。
  除却诵经声和木鱼声轻响,再无其他,理应相当安静。
  但室内的檀香烟气无风自动,好像有什么波涛暗涌,澎湃着袭来。
  “空镜。”
  方丈睁开眼睛。
  他和佛祖在偌大的拜佛堂里对望,一声辨不清年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的音波碾在人身上力有万钧,残烛、木器,梁与瓦轻鸣。
  那声音说:“你已皈依,只差一步得道,切不可行差踏错。”
  整间屋子都在颤,烛光摇摆,映得方丈的影子飘飘摇摇,像倾盆暴雨里一片幼木的叶子。
  额间大汗淋漓,他的长袍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方丈说,“我知道。”
  阿大把手放在窗上,眨眼时扫过薄纸窸窣地响,但无人听得,房间里响彻女人的呻吟。
  她坐在丈夫身上,阿为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地抖。
  每耸动一次,就发出一声软媚的“嗯”,半晌后长长地叹息,她说,“……太、深”。
  烛光摆得剧烈,有飓风转着檀香的烟气上行,拜佛堂内忽明忽暗,旋转的光把方丈的脸照得变化多端。
  时而悲,时而愤,时而慈悲渡世,时而又狰狞满目。
  佛祖又说,“行差踏错,你将堕入极恶道,受轮回苦,永世不得超生。”
  他听到了。
  他同时听到女人从嗓子里挤出的喟叹,“啊”,麻得他脑中轰鸣。
  “空镜!”
  方丈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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