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自我惩罚

  昨天破军和廉贞的小插曲结束之后，我被拉回紫微宫，紫微像平时一样处理成堆的公文，好像审判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紫微的办公室有一张办公桌和办公椅、一个小书柜，墙上掛着一些字画，其中一幅最大的画，是紫微和破军吵架那天，破军微笑的侧脸，我隔空轻触那幅画，心里头想的是一个人。
  紫微放下手边的工作，起身站到阳台边，望着窗外的晚霞，这时，一名小仙女送来了一碗冰糖红枣木耳汤，说是破军送来的。
  紫微一听是破军，高兴地马上就接过木耳汤，没两三下就喝完了，「真好喝，还有吗？」紫微问那名小仙女。
  小仙女低着头说，「没有了，大人，就这么一碗。」
  紫微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好吧，下去吧。」
  「是。」
  小仙女下去后，紫微继续赶公务，心情倒是变得很好。
  当时我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奇怪，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廉贞的计谋。
  自昨天审判不到半天时间，紫微又被请去审判，我感到狐疑，玉帝不是昨日才说要查清楚，怎么今日又要审判，天庭的效率不会这么高吧。
  我跟着紫微、小仙女走，才刚到便看到破军站在中央被审问，而廉贞站在一旁啜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
  「破军，你昨日可是害廉贞小產？」玉帝叹息，破军这孩子他一直都很心疼，说破军有害人之心，他是怎么也不相信。
  破军垂下眼帘，不回答。
  廉贞抽抽搭搭，拧着衣袖抹乾眼泪，「玉帝，其实当时破军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我们拉扯间，我不小心跌倒。」
  「为何拉扯？」玉帝视线转向廉贞。
  「昨日破军来我房里，说……说孩子他爹不是紫微，如果不是，我岂不是变成随便和人……呜，玉帝，您知道我向来洁身自好的，呜……」廉贞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破军侧过身，向廉贞解释，语气淡定：「紫微生辰那天和我在一起，不会是那天怀上。」
  玉帝心中略为惊讶，不近人情的破军居然和风流浪子紫微有交集，玉帝瞄到小仙女把紫微带来，「正好紫微来了。紫微你过来，和吾说说你寿辰那天和谁在一起、发生什么事。」
  紫微听见玉帝的话，却迟迟不前进，我发现他的脚在微微颤抖，我皱起眉头，觉得不对劲。
  「紫微，还不过来。」玉帝压低声音，显得威严。
  小仙女在紫微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紫微才快步向前，走到玉帝面前，先是行礼，然后笑道：「刚才是紫微失礼了。」
  「恩。快回答吾刚才的问题吧。」玉帝点点头，没有察觉出紫微的变化。
  我在一旁观察，马上知道哪里不对，本质上紫微和我是一样的，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么从容地面对玉帝，而且瞧都不瞧破军一眼。
  「稟告玉帝，寿辰那天……我是和廉贞在一块，而且两情相悦。」紫微牵起廉贞的手。
  玉帝松口气，「好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以后小俩口吵架不准闹上天庭，像什么样。散会。」玉帝罢手，这是就当作结束了。
  我瞧见廉贞紧张地望向紫微，紫微温柔对她微笑，然后开口及时叫住玉帝：「玉帝请留步，紫微有个不情之请。」
  不对，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我衝到紫微面前阻止他，然而他的身体穿过我。
  我忘了，我在回忆中，什么也挽救不了……
  紫微向玉帝行礼，说：「请玉帝赐婚，我想和廉贞结婚。」
  不！
  我焦急地望向玉帝，期望他能看出紫微的异状，拒绝这门婚事。
  「紫微，你总算想要定下来了，吾甚感欣慰，你们两人挑个良辰吉日成婚吧，吾当你们的证婚人。」
  「谢玉帝成全。」紫微和廉贞牵着手，眼神溢满幸福，互相对望。
  不对劲，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紫微明明亲口说喜欢破军，不可能要跟廉贞结婚，破军呢？
  「玉帝，破军自知害死一条生命，甘愿落入轮回台接受惩罚。」破军平静地说完话，可眾仙听完都不淡定了，各个在下面窃窃私语。
  「这破军是傻子吧，落入轮回台那是最重的惩罚。」
  「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道，真是闷久了，变笨，想当初多厉害，哼。」
  「肃静！破军啊，其实可以不用罚这么重，我让你打扫整个天庭也是可以。」玉帝不忍心破军一直受苦，好言相劝。
  「如此怕是无法杜悠悠之口。」
  「这……」玉帝一时语塞，想不要该说什么。
  「玉帝，您不会是想包庇破军吧？」
  「这哪还有天理？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破军垂下眼帘，作揖，「玉帝，破军七日后到轮回台自我处分。」说完，毫无眷恋地离开。
  破军一袭白衣随他走路带起的风向上飘扬，他走得很从容，脚步却很快，我追上破军。
  破军走到玉花园，独自坐在花丛中，一个人两眼呆滞，看着远方不知道想什么。
  破军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小天，我的胸口不可遏止地胀痛，像被灌满了空气，压迫到心脏，想抒发却卡在喉咙里。
  「这是……什么？」破军的手背上落下一滴眼泪。
  他盯着那滴眼泪，等泪珠慢慢滑下手背，然后落在地板，泪珠的形状被破坏，掉落在地板连影子也见不着。
  「这就是我的命……吗……」他任由自己的眼泪滑落，放空脑袋，好似这样做能好些。
  我拥抱破军，即使我知道只是抱着一团空气，「破军，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