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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这么说,兰妮打算安排贝蕾娜到魔法学院正式学习?」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她还在跟艾尔凡诺斯讨论具体何时安排、要去哪里。」
  「林柏尔镇怎么样?瓦尔林就是从那里的学院毕业的,罗德瑞爵士对它的评价也很高。」凯夏迫不及待的给出建议。
  林柏尔镇的埃班克斯学院在玛迦尔王国十分有名,更以其在祕法学派方面的学识为人称道。玛迦尔王国内许多经济有馀裕的大家族都会聘请埃班克斯学院出生的法师充当顾问,负责领地内各种需要使用魔法知识的事务,瓦尔林就是迪南家雇用的法师顾问,正如艾尔凡诺斯是王室家族尼迪休斯家的的顾问,也是整个王国的魔法顾问。但凯夏会推荐埃班克斯,除了学院的名气外,也有一部分是林柏尔镇距离北地之门仅有两天马程,待金石坡的事情结束回到北地之门后,若贝蕾娜人在林柏尔镇,便大有机会异地重逢。
  「我相信兰妮一定会给贝蕾娜最好的。」安德瞇着眼说,彷彿看出凯夏的心思,虽然他圆润的双颊使他不用特别瞇着眼,眼睛就已呈一条线。接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在你这个年纪是最容易受女人诱惑的。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贝蕾娜怎么样,我非常喜欢她,只是希望你无论考虑任何事情,都要保持理性,不要因为女人而失去判断能力。这是我身为叔叔难得给你的忠告。」
  凯夏并非桀敖不驯的人,但对于安德突如其来的说教感到大惑不解,况且安德给人的印象正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与父亲谢尔达大相逕庭,如今安德却来讲大道理,着实让凯夏有些不习惯。
  「我不会的,安德叔叔。」凯夏尷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顺着安德的话回覆。
  「我相信你不会的。」安德此时又将第二杯蜂蜜酒喝完,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菸斗,放入菸草点燃后抽了起来。「所以,究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金石坡的?应该不只是太想念我吧?哈哈哈哈哈。」
  安德爽朗的大笑让气氛再次活络起来,凯夏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叔叔,也跟着笑了。
  「布伦特斯要结婚了,我想邀请你回北地之门参加婚礼。」凯夏递出一个信封,上方盖着白橡树图样的蜡印。
  「布伦特斯要结婚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安德大感疑惑。
  「很临时决定的,大约两个月前才决定下来,接着才开始筹备。正式的请帖是不到一个月前才准备好陆续发送。」
  安德接过信封后拆开来查看,里面信函上写着卡斯塔领主公爵谢尔达.迪南之子、勇武的平乱者、正义之剑,布伦特斯.迪南伯爵,即将与西卡斯塔之淑女、巴柏.巴维尔公爵的三女席亚娜.巴维尔成婚,婚期订在今年五月中旬。安德算一算日期,还有四週左右的时间。
  相对于家族根据地位在卡斯塔东部北地之门的迪南家,巴维尔家族的根据地苍狼堡位于卡斯塔西部,该处很直接的被称为西卡斯塔。西卡斯塔的东部是一小片平原,稍微往西走便进入丘陵地带,丘陵为西卡斯塔的主要地形。丘陵地带往西延伸,越过玛迦尔国境后,就会进入纵横峡谷。
  苍狼堡位于平原和丘陵地带的交界处,既可享有平原地区相对丰饶的物產资源,也具备丘陵地区堡垒易守难攻的特性。虽然苍狼堡只是一座大多建筑都是木造的城寨,但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及地形优势,让这座城堡在歷史上多次战争中都让对手陷入苦战。
  西卡斯塔普遍民风剽悍,骄傲自大,巴维尔家虽效忠迪南家,但若单论在西卡斯塔的影响力,迪南家大大不如巴维尔家。在当地,有许多小家族以巴维尔家马首是瞻,明面上遵从迪南家颁布的各项政令,但事实上时常阳奉阴违,因此迪南家往往很难掌握西卡斯塔的实际情势。
  为了促进两地和谐,进而增加迪南家在西卡斯塔的威望,布伦特斯与席亚娜的婚姻充满了浓浓的政治意味。对巴维尔家族来说,与迪南家结合无疑是抬升了自己家族的地位;对于迪南家,则是稳定了西卡斯塔的形势,以绝后顾之忧。
  「哈,巴维尔家族,一群自以为崇尚自然学派的傢伙,明明不是德鲁伊,却要假装自己信奉德鲁伊的教义。」安德语带轻蔑的说。「你父亲真的赞成他的大儿子跟巴维尔家的小女儿结婚?」
  「你知道的,政治。」凯夏苦笑道。
  「对,对,政治,一个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到的脏东西。所以这场婚礼,我不参加。」安德斩钉截铁的说,但当他看到凯夏略带失望的表情,便放缓了语气。「听着,你亲自来邀请我,我很高兴,也很开心能跟你团聚,但你知道的,政治。如果我回到北地之门,不论是你父亲那边,或我以前的旧部,你觉得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联想,认为安德想要重新夺取他应得的?这就是为什么当年安娜结婚,我也没有回去的原因。再说,你就这样跑来金石坡邀请我,你父亲没有意见?」
  「其实这次邀请你参加,就是父亲的意思。」
  「谢尔达?」安德大吃一惊,重重的将酒杯放到桌上,发出「砰」一声,杯中的蜂蜜酒几乎要喷出来。他完全没料到自己无血缘又撕破脸的顽固哥哥会主动与自己破冰。「他邀请我?你确定没有弄错?」
  「没有弄错,他亲口说,我亲耳听到的。」凯夏接着面露难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说。「其实父亲生病了,已经三个多月。」
  「生病了?很严重?」安德询问。即便金石坡是一座偏远小镇,若公爵有重大事故,消息仍会传达至此,但这三个多月来并没有收到谢尔达生病的讯息,可见应不算大事,但看到凯夏面色凝重,又隐约觉得事不寻常。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急着要替布伦特斯办婚礼的原因。开始时只是咳嗽、食慾不振和腹泻,只过了几天,就卧病在床无法起身。在我啟程的前两週开始,父亲变得意识不清,大多时候都在昏迷,偶尔清醒时,说话也语无伦次,有时会情绪失控的大吼大叫。」凯夏语气沉重且略带哽咽。「瓦尔林说是痴呆症併发忧鬱症,无药可治。但父亲才五十岁,要患上痴呆症也太过年轻了。」
  安德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与谢尔达向来不合,但毕竟多年兄弟情感,听见谢尔达的遭遇也不禁有些受到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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