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挡酒

  「你们要抱多久！下一个游戏要开始了啦！」
  陈苒湮——以前和我交情不错的全校榜首，搂着她身边的男友对我和老师大喊。
  「老师，哭到高兴了没？」
  「后又！」
  老师轻轻撞了下我，用手背抹去残存的泪水后发出可爱的抗议声，先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那么下一个！真心话大冒险！」
  蔡政源拿起不知何时落入他手中的麦克风，另一手拿着被喝乾的深褐色酒瓶。
  「开始转！」
  在桌子正中央旋转的酒瓶，似乎卜卦着我们将来的人生。
  是生或是死，就看它了。
  「这个位置…温幼緹！」
  妈妈的。
  「我们採取抢答制喔！先想到问题问的人可以问，如果不想回答或是一目瞭然的假答案就是大冒险，不想大冒险的话、我们有准备特调。」
  蔡政源阴险的笑了笑，他口中的特调…
  …好像很厉害？
  「那我要问。」
  大家沉默了一会，坐在对角的李月宸站了起来。
  「你……到底跟几个学妹交往过啊？」
  哈？
  「喔干，这个我也想知道！」「明明就是女的，却比我们男生还要吸引女生！」
  对面男生圈一声比一声大的叫嚣，你们自己不够帅不够会撩妹怪我啊？
  「等等。」我站直了身，身为狮子座又非常专一的我可是只爱着祐庭老师的，「我没有跟任何学妹交往过，一个也没有。」
  怎么旁边有人松了口气？谁？
  「欸，真无趣。下一个吧……靠北！老师我对不起你！」
  蔡政源说着也转动了酒瓶，但瓶口直直地朝着祐庭老师的方向，很没有歉意的骂了脏话之后道歉，这人也是喝了酒。
  「我？谁要问问题？」
  「我要！」翡緹跳着站起来大喊。
  「老师，你到底几公分？」
  「我一百八啊……」然后是心虚地将目光转离桌上。
  「骗人的回答！大冒险！」
  全场因为老师一百八的回答抗议了起来，吵闹着要老师大冒险。
  …有种不妙的预感，我先跟坐老师隔壁的游安彤换位置好了…
  「把老师灌醉！」
  妈妈的，果然！
  老师一脸困扰的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酒，八分满，这味道……是方才蔡政源倒给我喝的！
  「等等！」我清了清嗓，「老师今天的酒，我帮她喝。」
  如果每次都给老师喝浓度高的酒，那一会就醉了吧！老师绝对不想被学生看到喝醉之后的样子吧？
  仰头喝下那杯苦涩的酒水，酒精彷彿灼烧着胃壁一样。该死，忘记吃食物垫胃了。
  「哇靠英雄救美啊，等我们把你灌醉你就不能帮老师挡了！」
  蔡政源说着也转动了酒瓶。
  「苒苒！」
  陈苒湮也被问到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平常跟男友会几次」，这种问题现在问时间太早了啦！
  反正大家灌她酒，还不是给时宇棠喝？
  人家都有男朋友帮忙挡酒，老师却只有我…
  等等！难道说这是被发好人卡的前奏？
  老师该不会，因为我自作主张的替她挡酒而更讨厌我吧？
  「幼緹！你神游到哪了。喝醉了吗？」
  祐庭老师捏了捏我的手臂，握着的力道和温度十分舒服。
  「啊，没、没事。」
  一旁的人都玩的欢快，讨论着蔡政源毕业后又找了几个女朋友；时宇棠工作的环境；翡緹大学拐到的男友；祐庭老师的初恋──即使我在思考其他事情，也是会分心听你们说话的。
  动了动手臂，让祐庭老师放开我。我只是来帮你挡酒的，在这种场合下，我只能这样守护着你。
  「好！下一个是，啊哈，温幼緹！」
  今天怎么这么衰？
  认命地站了起来后环视全场一圈，大家都被前面几个回合玩得有些兴奋，眼底尽是衝劲。
  「我想问。」
  祐庭老师站了起来，即使过了八年依然比我矮。
  当然的吧，哈哈。
  「──你国三那年，为甚么要打架？」
  啊……
  我还以为老师不知道？
  刚升上国三的那年，我和隔壁班的在校外发生争执。
  我以为、这件事不会被我们班的同学知道，更不会被老师知道。
  但是因为只是隔壁班，当他和我同时负伤出现在校内的时候当然就会被问，何况陈苒湮和他交情好。
  老师和同学问起的时候我回答「摔车摔伤的」，啊是啊，摔车伤到脸和全身应该挺正常的。
  所以，是陈苒湮告诉全班、再有个人告诉老师的？
  「──我可没有告诉老师和其他人。」陈苒湮一脸舒服地窝在时宇棠怀里，那男的天天都在健身。肌肉应该挺好躺的？
  陈苒湮没有告诉老师，其他人也是一脸错愕的看向老师。
  「幼緹。」
  老师，怎么会知道？
  我和老师身边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要告诉她实话吗？
  「…温幼緹，为甚么不直说？」在吧檯一直沉默着的酒保出声了，直说？是当时和我打架的那个人……吗？
  「我是叶卿，十五班的那个。当时第八节是这位顏祐庭老师来上的生物课，哼，当时的我不喜欢生物，更不喜欢这位生物老师。」
  叶卿露出颊边的疤痕，「我家老爷子，黑道的。」
  听着他低沉浑厚的嗓音说着，彷彿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