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三 章 ： 心 魔

  「......世上不存在着真正的黑暗，那里有黑暗，只是因为那里没有光吧。」
  第三十三章：心魔
  「原来你喜欢画画。」
  「我的嗜好其实比较文静。」
  亚当在域陀凌乱的家中，幸运地发现了几枝铅笔，和几张还未开始变黄的画纸，他便请求雪做他的模特儿，让他替雪画人像画作。
  「你以前都有替她画吗？」
  「许多时候。」
  亚当忆起从前经常邀请史杜夫、安德逊神父、彼得等充当他的画作模特儿，不过他最爱的模特儿始终是珍妮花。
  「拍照不比画画好么？」
  「画画能够令人的心绪平静下来，因为你须要极度的专注，所以可以令人暂时忘却烦忧。而且，我好享受与模特儿之间的互动。」
  雪微微一笑，然后淡然地道：「她是怎样的？」
  亚当一阵茫然，接着轻声的回应道：「她很温柔，很有主见，很开朗，甜美动人，原本我们打算完成那次任务之后，便离开圣银十字团，到欧洲的乡郊农村，建一所类似这里的房子，不问世事地去过剩馀的日子，但可惜......」
  「对不起。」雪柔声道。
  「不，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已经回不了头。」亚当一边专注地在继续作画上，一边低声道。
  「你的想法，我以前和他都有想过，但都回不了头了。」雪眼神中满是忧伤，凄然地道。
  此际，房间之中一阵的沉默，一阵令人难熬的沉默，只是隐隐听到自亚当手中铅笔在纸上游走的细微声响，两人均默默不语。
  雪一双渗透着哀愁的碧绿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亚当，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亚当全神贯注地紧盯住雪，手中铅笔在纸上飞快地勾画出她那美丽的轮廓，每一笔，每一线，都记载着此刻在他眼中所呈现的雪。
  这个哀伤多愁的雪。
  良久过后，亚当才径自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完成的画作，小心翼翼地交给雪，然后柔声地说道：「送给你。」
  「很美，谢谢你，我会珍而重之的。」雪望着画作中的自己，那个从亚当眼中所见到的另外一个自己，那是一个风姿绰约且精神奕奕，眼神中充满着盼望的自己。
  亚当显然没有完全将眼中的雪呈现出来，而是加了点想像，与及对雪的希望投射。
  「人生充满着许多值得让我们期盼的事情，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忧伤了。」亚当温柔地道，话毕便径自步出房间。
  雪拿着亚当的画作，想起刚才的对话，心中思潮起伏，一滴泪珠自眼角滴下，刚好滴在画作中自己的脸面上。
  ************************************
  亚当走到阳台，坐在正在自顾自喝啤酒的域陀身旁。
  域陀醉眼望着夕阳西下，低声道：「是时候要收拾心情了，太多的思想杂念，会影响到你的战意。」
  「我明白。」
  两人沉默地望着夕阳馀暉，半晌过后，亚当才低声问道：「域陀，你是天使，你一定见过神吧，祂是怎样的？」
  域陀呻了口酒，伸手抓一抓蓬乱的头发，侧着头，然后淡然地道：「神，其实没有一个既定形象，许多的时候，都只是一团光。」
  「感觉如何？从祂身上，你感觉到甚么？」亚当问道。
  「感觉？温暖、仁慈、柔和、安定、和谐，诸如此类吧。」域陀边呻着啤酒，边说着。
  「要是祂这么仁慈，又为什么要离弃人类？又为什么纵容世上充斥着罪恶黑暗？」亚当紧凑着眉，露出额前那个倒十字，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亦不想用我的渺小来猜度神的真正想法。」域陀没有正面回应。
  「是否因为祂不再爱人类？」亚当望着夕阳，像似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问道。
  域陀回望着亚当，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又或是祂不再感觉到人类的善，只感觉到人心中邪恶满盈，觉得十分失望，所以选择离开吧？世上每一段关係，都是相对的，或者最初是人类首先离弃神吧。」域陀呻了口啤酒，续道：「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就如一面镜子，在镜中见到善，就会有爱，在镜中见到恶，就会存恨。」
  「天堂之门，会否再一次为人类打开呢？」亚当道，话音中充满哀愁。
  「我相信，当人类内心真正存善，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吧！」域陀道。
  「但我跟你，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回头吧。」亚当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怎会？就算是魔王撒旦，只要它愿意跪下来，向神诚心诚意地懺悔它的罪孽，我相信神都会原谅它，始终它都是被祂所製造出来吧。」域陀眼中闪烁着亚当从未见过的伤感，说着。
  「魔鬼会懺悔自己的罪？太过的天方夜谭吧。」亚当苦笑着道。
  「亚当，世上不存在着真正的黑暗，那里有黑暗，只是因为那里没有光吧。」域陀低声回应。
  望着慢慢消失的夕阳光芒，亚当若有所思，正想开口说着甚么时，却被域陀打断了他的话：「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准备马匹，你和雪都应当准备一下。」话毕，便径自步向平房旁边的小马厩。
  馀下亚当在呆呆出神地坐着。
  只见在大地之上，太阳光照消失，黑暗迅速滋长，犹如一头飢饿兇兽般，在张牙舞爪吞噬着地上的一切物事。
  *************************************
  夜深静寂，两匹快马在黑暗中疾驰。
  只见亚当与雪同骑一匹白马，雪换回第一天到域陀家时的黑色紧身衣战斗服，脚踏黑色高筒高跟皮鞋，左边腰带旁掛着一柄从域陀地下室中借来的日本武士刀，坐在亚当之前，双手轻轻抓住白马的鬃毛。而亚当则坐在雪身后，双手绕过雪两腰侧，紧握着马韁绳，深蓝大衣泛映着苍白月亮光芒随风飘扬着，彷似古代上阵杀敌之骑士般威风凛凛。
  域陀则骑着一匹黑马，打扮一如以往穿着蓝色牛仔裤配上牛仔布外套，坦露着胸腹结实肌肉，脚踏黑色皮靴，头顶戴着茶褐色牛仔帽，腰的左边缠着银龙宝剑，活像一个美国西部牛仔般。
  三人在黑夜中快马加鞭的疾驰，一直往东边方向策马奔走，约莫走了三哩半路程，终于来到一个广阔茂密的森林之前。
  只见森林中有丝丝雾气自内渗出，周遭黑漆漆的只有些微月亮星光透射以下，森林内树木枝节茂密杂乱，树与树之间枝蔓相互纠缠着，气氛诡异莫测，一种慑人寒气自内透出，阴森恐怖，令人一瞥心寒。
  雪看看手上的腕錶，时针分针秒针刚好一同踏进凌晨十二时正。
  「这个地方叫作鬼雾森林，里头封印着一头很厉害的恶魔，名为加菲丝，善长对人使出心灵幻术，攻击人的内心阴暗面，与及引爆人内心最深层恐惧。」域陀平静地说道。
  「封印？被谁所封印？」雪问道。
  域陀轻轻抚摸着黑马背后的鬃毛，微微一笑，答道：「被我封印。」
  「所以你不是退隐，而是在守备着它。」亚当说道。
  域陀微笑点头，然后在衣袋中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燃点起香烟，抽了一大口烟之后，缓缓说道：「这头恶魔是地狱魔界中硕果仅存的心灵攻击高手，本来是两兄妹来的，但其兄被我干掉，之后我便一直追猎着它，最终将它重创，而它则由欧洲逃命到此处，自此便再没有离开过这森林，而我就一直在看守着，都差不多有八十年了。」
  「那为什么你不衝进去杀了它？」雪问道。
  「因为它实在太强大了，我干掉了它的兄长都只是走运吧，虽然我重创了它，但它比其兄更厉害可怕，要我再面对它，我都未必有十足把握。」域陀抽着烟，淡然回应。
  「你都怕了这头恶魔，但却推亚当去面对它，不就等同送他去死么？」雪怒斥着。
  「不不不，我赢不了它，但人类却绝对可以。」
  「为什么？」雪问道。
  「因为人类拥有能够激发无限可能性的自由意志，脑海中的思想能够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只要意志力够坚强便能够轻易游走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这是人类独有的天赋，亦是比天使和魔鬼都优胜的地方，所以我相信亚当绝对能够完成这个我不能完成的工作。」域陀口中吐出丝丝灰雾，自信地道。
  「可是......」雪未将话说完，便被亚当示意阻止，只见亚当向域陀微微点头，然后径自从马上跳下，从腰带后面取出圣银鞭，按动把柄末端之十字型按键，将它变化回长枪形态，然后慢慢走到森林之前。
  「现在是深夜，正是加菲丝力量最强大之时，此时进去，虽然是极为危险，但却更加能够考验你的意志力，对提升你的战斗力有绝佳帮助，而且它越是自觉强大，便越会轻敌松懈，对你会更加有利。」域陀说道。
  「域陀，你说魔王使者之中有一名极厉害的幻术师，那么跟这头恶魔比，谁比较强悍？」亚当紧盯住森林入口中飘渗出来的雾气，说道。
  「一个是製造假象去欺骗人，另一个则是激发人内心的深层次恐惧，一个是製造虚假表象，一个是攻击人的内心，不能相题并论。」
  「明白。」
  「亚当，你要紧记，要战胜内心的恐惧，首先要信念坚定，不要被幻梦残影所混淆。加菲丝懂得操弄人心，但战斗技巧方面却并不强大，只要你的思想与心智够坚定，她的魔法就不能够轻易影响到你，要打败她就变得易如反掌。」域陀坚定地道。
  「明白。」
  「记住，你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圣银枪，不是你的武术技巧，更加不是暗黑魔力，而是身为人类独有的自由意志。」域陀昂然地道。
  「明白。」亚当缓缓开步，向森林进发。
  「亚当。」雪一脸担忧地叫道。
  亚当回望着雪，然后微笑着道：「放心吧，我拥有不死之身。」这句说话亚当曾经跟珍妮花说过，那一夜他们在暗巷跟两头地狱猿猴剎勒诺斯苦战，受伤的他被珍妮花所救，珍妮花担忧着他的伤势，而他为了安抚着她，所以打趣地说道。
  那一夜是他们第一次抱拥。
  亚当不知何故突然将此话衝口而出，但在幽幽星光之下，他再一次将她们的脸容重叠上。
  「万事小心。」
  「我会。」
  亚当的暗蓝身影慢慢地没入迷雾之中，雪紧盯着那些如野兽般张开血盆大口将亚当吞噬的团团雾气，心中忐忑不安，忧心如焚。
  **********************************
  漆黑的森林之中，寂静到了最极处，连一点点虫叫声、一点点野兽鸣叫、一点点水流声、一点点空气流动的声响都听不到，四周静得极不寻常，彷彿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亚当只觉得完全不似置身在一个森林之中，却更似置身在一个有着树木石头做布景板的电影拍摄厂房。
  森林中唯一光源只有由树木枝蔓间透射来的微弱月光，周遭漆黑一团，但不是一般树林的漆黑，而是像这个森林中所有的景象都是黑色，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尽是黑色，树木、枝叶、蔓藤、花草、石头、泥土等等，全部都彷彿是纯纯粹粹的黑色。
  整个森林犹如一个漆黑海洋一般，置身其中的人就如一叶孤舟，叫天不应叫地不闻，方向感尽失，使人由心而发地產生一种莫名恐惧。
  空气闷焗异常，湿度很高，一点点不知名的腥臭味从四方八面传来，中人欲噁。
  亚当紧握住圣银长枪，手心冒着冷汗，咬紧牙关，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双眼不断往漆黑之中扫视，同时暗地里张开超人感观网，感受着周遭的环境，期待在一片寂静虚无之中，找到一点活物气息。
  就算是魔物都好，因为绝对的寂静确是令人极不好受。
  亚当望一望左腕上的钢製手錶，发觉自己由步进森林直到现在，原来只是行了约十五分鐘，但他却觉得彷彿已经行了数小时般，时间非比寻常地难熬。
  突然，亚当眼角瞥见一个矮小的黄色身影在远方呆站着，在一片漆黑之中，格外的引人注目和突出。
  亚当心跳加快，缓缓步近那个背对着他的黄衣人影。当他越走越近时，发觉黄衣身影原来是一个穿上黄色雨衣的小孩，更隐约听到点点抽泣声。
  当从后绕到那黄雨衣小孩面前时，亚当见到那隐藏在雨衣兜帽之下是一个标緻可爱，佩戴着大圆眼镜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约莫四五岁年纪上下，一双充盈着泪水的黑色眼睛圆又大，强忍住哭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亚当没有从女孩身上感觉得到魔邪气息，断定她是人类，便立即把长枪藏于身后，走近小女孩身前蹲下，温柔地道：「小妹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小女孩伸手揉一揉眼睛，忍住泣声地道：「哥哥，我迷路了，我的爸爸妈妈不知去了那儿啊。」
  「小妹妹，你住在那里呀？哥哥带你回家好吗？」
  「哥哥，我住在前面不远处那个山洞。」
  「别怕，哥哥跟你去找爸爸妈妈吧，好吗？」
  「好啊，哥哥，你真好人。」
  亚当伸手拖着小女孩的小手，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一边前进，一边搜寻，未几，两人终于走到一个山洞之前。
  「小妹妹，这里是你家吗？」
  「是啊，谢谢哥哥。」
  「你真乖，你叫甚么名字呢？」亚当摸着小女孩头顶，问道。
  「我叫珍妮花。」话毕，小女孩便径自跑回山洞里去，只剩下亚当一人在呆呆出神。
  亚当望着漆黑的山洞，感到彷彿有种魔力吸引着他进去，他没有细想，便迈步走进山洞之中。
  当进入到狭小的山洞之后，亚当往周遭扫视了一片，见到四周燃点着许多蜡烛，却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踪影。
  突然，一隻女性的纤柔玉手由背后伸出，掠过亚当肩膀，并向下游走，轻抚着他那结实如铁的胸部肌肉。
  亚当大惊，立即转身，却见全身赤裸的珍妮花，正站在自己身前，样子嫵媚妖艳，婀娜多姿的走近他，双手纠缠在他的腰肢，一对丰满乳房顶住他的胸腹，温暖热气缓缓地传来。
  珍妮花蓝色的瞳孔彷彿有令人着魔的吸引力般，紧紧盯着亚当双眼，唇红欲滴的极尽挑逗。
  「你不想念我么？」珍妮花说话时将脸凑近亚当，轻轻的咬着他的耳珠，舌尖在他的耳珠耳背游走，左手伸到亚当背后，轻轻地用手指尖抚弄着亚当用右手拿握在身后的圣银枪，右边大腿提起，温柔地磨擦着亚当的大腿。
  「我好想念你啊，珍妮花。」亚当伸出左手拥抱着珍妮花，指尖在她背心与发丝间游走。珍妮花突然右手往下游，一把抓住亚当已经完全勃起了的阴茎，双唇凑近对方咀唇，口中呼出阵阵热风。
  此际，两人浑然忘我般在激烈拥吻着，珍妮花温柔地把亚当推在地上，不断地在他颈顶和耳珠之间吸吮，左手伸进他的衣衫，轻抚着他的乳头，右手隔着裤子在不断上下抚弄着他阴茎，同时发出阵阵令人心醉的细微呼吸声和呻吟。
  亚当彷似十分享受似的，突然眼角瞥见一身黑色装甲服，神情兇悍的蒙莉莎自旁边阴暗处扑出，手中握着闪烁银光的利剑，以奔雷之速向他们劈杀过来。
  劲风扑面，亚当立即推开珍妮花，怎料蒙莉莎的剑斩却不偏不倚的正中珍妮花颈部。银光电闪，珍妮花立即身首异处，血像喷泉般往上激射而出，头颅如皮球般向后跌并滚往一旁。
  亚当怒极，推开珍妮花尸体，立即起身以银枪向蒙莉莎疾刺，可是未及全身站起来，却发觉右脚有东西缠扰住，急忙回头察看，骇然见到珍妮花血淋淋的头颅正张口咬着自己。同时，神情如狼似虎的蒙莉莎举起利剑，准备再度进击。
  亚当不及细想，立即用银枪向横疾挥，企图先迫退进击的蒙莉莎，但当银枪横挥之势去尽，却见枪尖竟然被珍妮花那无头尸身双手纠缠住。
  右边身全受制，亚当正自焦急之际，蒙莉莎却发出一声刺耳冷笑，然后举剑衝前向他疾刺。
  亚当惊叫的同时，蒙莉莎竟瞬间幻化成牛头魔布力殊的模样，长剑变成巨大的魔鎚，直往亚当胸腹狠轰去。亚当只觉五脏六腑急剧翻涌，强烈痛楚伴随着迅猛衝击力，硬生生令他的身体穿破厚硬石壁，将他由石洞中迫出森林中。
  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之后，亚当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呕吐大作，一个蹌踉，又跌跪在地上。
  牛头魔布力殊高壮强横的身影自石洞中缓缓步出，手中拿握住珍妮花的头颅，发出令人心寒的刺耳嘲笑声。
  此时，亚当身周，许多如幽灵般的朦胧人影不断自漆黑的林木中步出。亚当往四周擦看，却见银十字之影、灰袍骑士、圣银十字团、幻骑士团等百多人的身影，正团团围绕住他，眾人脸上都如死灰般，双眼闪烁着紫色光芒。各人齐伸出手指直指着他，如梦囈般不停喃喃重覆着道：「亚当.艾朗斯，害死我们的人。亚当.艾朗斯，害死我们的人。」
  接着眾人身上开始出现不同的伤口血痕，有些肢离破碎，有些身首异处，有些双手自身上断落，有些开膛破肚，内脏溢出，鲜血不断向四周喷溅，慢慢流到亚当身前，阵阵血腥嗅味袭来，直击脑髓。
  眼前的画面真实得恐怖，比从前梦中所见更加扣人心弦，胆颤心惊，无论视觉、听觉，嗅觉、感官刺激等都彷如身歷其境，惊心动魄。只见亚当泪流披脸，精神彷彿快要崩溃般跪伏在地上，双手紧紧掩住耳朵，将脸面埋在漆黑的泥土之中，口里在无意义地在大叫大嚷着。
  忽然，一个高壮身影自人群中步出，慢慢步近亚当身边，拾起跌在地上的圣银枪，走到亚当跟前，枪尖抵住他的背心，低声说道：「亚当，你手中所染的鲜血已经太多了，究竟你还打算要染上多少？」
  亚当抬头张望，赫然见到史杜夫正一脸不悦的提着长枪，准备向他狠狠地刺下来。
  此时，一片漆黑暗昏之中，一个高瘦怪异身影，正站在老远，一动不动的在默站着，以一对令人一瞥心寒，闪烁着诡异紫色光芒的空洞眼瞳，静静地观看着一切。
  亚当跪在地上，不自觉地叩着头，同时脑际闪过域陀的一席话：
  「世上不存在着真正的黑暗，那里有黑暗，只是因为那里没有光......」
  【第三十四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