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六 章 ： 七 罪

  「无上权力，无限财富，为了私慾，满足贪婪，已经足够理由使人们将灵魂卖给魔鬼吧。」
  第三十六章：七罪
  「亚当，对不起，是我不能够好好的守护雪。」域陀口中抽着那半截香烟，双眼忧闷地望着天上一弯新月，轻轻的道。
  「不，守护雪是我们两人的共同责任，没有分谁对谁错，现在最重要是迎救雪。」亚当第一次听到桀驁不驯的域陀道歉，从短短的说话中，完全感觉得到他的自责与悲伤，便语带安慰的道。
  此刻，他们正置身在一辆刚偷回来的车子之内，身处圣地牙哥市中。他们将车子停泊在近货柜码头的一个暗角落，在稍事休息，与及商讨迎救雪的计划。
  亚当为迅速迎救雪，跟魔使们战斗之后便立即动身跟域陀离开了墨西哥。凭藉他们的超人能力，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之下，轻松地越过了美国与墨西哥边境的铁丝网围栏。在近边境一间油站旁的酒吧前，域陀偷走了一辆白色的轻型客货车，然后一路的向着圣地牙哥市方向疾驰。
  亚当救雪心切，并没有拘泥于域陀的做法。
  而在进入圣地牙哥市之后，沿路上亚当见到街道有许多人在报佳音，在街头唱圣诗，街上有许多神父、修女、牧师、教团等在向途人传道传福音，而眼中所见普遍市民都非常乐意去听，许多人围在一起唱圣诗，个个表情都欢天喜地，感觉就如圣诞节平安夜的街头一般热闹。
  亚当并没有被车外普天同庆的气氛所感染，他觉得人类确实是很悲哀，往往要到最后关头才愿意懺悔，最后关头才去寻求宗教慰藉。他望着街上那些欣喜若狂的人们，知道他们都是受到梵蒂冈被袭之后释出那段天使影片所感召，才好像忽然觉醒般去接纳神。他更相信天使短片加上末日大审判等神罚理论，令更加多之前不信的人如今都选择相信神，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些人怕死后要下地狱而上不到天堂，在赶尾班车吧。
  此刻，在寂静的车子之中，亚当和域陀两人默默无语。域陀坐在驾驶席上，右手在轻轻抚模着身旁银龙剑剑柄那条东方恶龙雕刻，指尖在顺着龙头的刻纹与口中尖牙利齿在来回轻轻游走，彷彿在抚模着宠物一般。
  域陀轻轻拉剑出鞘，露出了一小截银白剑刃。他以天使超凡独特的嗅觉，嗅出一股混杂着浓浓人类与及恶魔鲜血的恶臭味道自剑身传来。他大力的深呼吸着，靠着那股非比寻常的腥臭味，去令自己思绪清晰一点。
  「今夜的行动实在十分冒险。」域陀忽然道。
  「我明白，但我必须要去，一想到又有一个女人为我而受苦，我就很难受。」亚当愤愤不平地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里头情况，他们佈置了多少人手？多少魔物？又有几多名魔王使者在守候着？」
  「你怕？」
  「去你的，我怕甚么鬼？反正我都活得不耐烦，只是我怕你在拖累着我吧。毕竟你的力量现在还只是半桶水，而我好歹都算是参与过那场天界战争，有份将魔鬼赶进地狱。」域陀冷冷的回应着。
  「这方面你更不用担心，我是他们最后一片齿轮，他们必定不会伤害我。」
  「难说，你未曾听过甚么叫从痛苦中醒觉么？」域陀冷笑道。
  亚当摇了摇头。
  「总之，魔王使者如此高调行动，必定有周详部署，今晚那里等待着我们的，一定不会是甚么好事。」
  「太过容易，我反而会失望啊。」
  两人相视而笑，是苦笑。
  「雷电企业，原来都是魔鬼傀儡，难怪生意可以扩充得这么快吧。」亚当忽然转换话题，说道。
  「这类无良企业，世界还有许多，始终世上仍然有许多人会选择黑暗吧。」
  「选择黑暗？又可以得到甚么？」
  「无上权力，无限财富，为了私慾，满足贪婪，已经足够理由使人们将灵魂卖给魔鬼吧。」域陀淡然地道。
  「但人生不是只有这些吧？」
  「可是有些人的人生，就只会追求着这些。」
  域陀冷眼望着天上月光，又在衣袋中抽出一包香烟，点燃起一根，在深深的抽着，良久过后才淡然说道：「差不多了，是要偷偷潜入？还是堂堂正正由正门硬闯？」话毕，域陀扭动车匙，发动引擎，车上收音机立时传来一首耳熟能详的动人乐曲。
  thebeegees的firstofmay：
  wheniwassmall,andchristmastreesweretall,
  weusedtolovewhileothersusedtoplay.
  don'taskmewhy,buttimehaspassedusby,
  someoneelsemovedinfromfaraway.
  nowwearetall,andchristmastreesaresmall,
  andyoudon'taskthetimeofday.
  butyouandi,ourlovewillneverdie,
  butguesswe'llcrycomefirstofmay.
  theappletreethatgrewforyouandme,
  iwatchedtheapplesfallingonebyone.
  andirecallthemomentofthemall,
  thedayikissedyourcheekandyouweremine.
  nowwearetall,andchristmastreesaresmall,
  andyoudon'taskthetimeofday.
  butyouandi,ourlovewillneverdie,
  butguesswe'llcrycomefirstofmay.
  wheniwassmall,andchristmastreesweretall,
  dododododododododo...
  don'taskmewhy,buttimehaspassedusby,
  someoneelsemovedinfromfaraway.
  这首歌给予亚当许多许多回忆，一首父母亲最爱听的歌，同时亦是属于珍妮花与他的旋律。曾经，他幻想过许多次，要在与珍妮花的婚宴上播放这首歌，幻想着珍妮花穿上纯白碎花边婚纱裙步进礼堂时，背景响起这首歌曲。
  可惜一切只馀下追忆，与及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定必能够感受得到，隐藏不了的，既然如此......就堂堂正正从正门闯进去吧。」歌曲完播，亚当立即说道，语气极其坚定。
  域陀听罢，点头示意，然后脚踏油门，扭动方向盘，向前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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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黑珍珠山庄内一间装饰金碧辉煌，奢华至极的书房之中，亚剎特斯正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遥望着黑夜中的天际，在呆呆出神，连莎拉.涅墨西斯自房外进来都浑然不觉。
  「雷电企业的私人武装部队已经部署好，彼德.力克.萨斯亦已经离开，整个山庄已经清空，我们可以放尽。」莎拉.涅墨西斯走到亚剎特斯身旁，低声说道。
  「嗯......」亚剎特斯双眼没有离开过窗外的天空，只略微点头回应。
  「你认为他今晚一定会来？」莎拉.涅墨西斯伸手轻轻握住亚剎特斯的手。
  亚剎特斯转头，情深地望着她，说道：「我感觉得到，而且换转那个是我，都一定甘愿冒这个险。」
  「现在就只差一步，但是受到域陀影响和教唆，他的意志变得十分坚定，怕不怕会有甚么闪失差池？」
  「怕甚么？任他意志力再坚决，当真正觉醒之后，打开了眼中之眼，望见这个丑陋的亡灵天空，都必定会醒悟。他现在仍旧奢望着一丁点来自光明的救赎，都只是概念上被混淆了吧。」亚剎特斯淡然地道。
  「但愿如此，我只想尽快了结此事，然后在大灭日到临之前，重新继续我们的生活。」
  「我答应你，此事会好快完结。」亚剎特斯坚定地道，然后与莎拉.涅墨西斯十指紧扣，深深的亲吻着她。
  正当两人吻得浑然忘我时，突然脑中同时被一丝一闪即逝的不安感觉打断了，莎拉.涅墨西斯首先低声道：「噢，我都感觉到了。」
  「域陀很烦人，先派七罪魔打头阵吧。」亚剎特斯冷道，语气流露出一丝慍怒。
  「领命。」莎拉.涅墨西斯话毕，快步步出书房，准备部署应对。
  而亚剎特斯则仍旧站在窗前，遥望着天际，眼神中充满无比的坚定，低声道：「域陀，你犯下了傲慢之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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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通往黑珍珠山庄的唯一通道之上，部署了多重严密路障，守备森严。
  而位在山庄大门那道金碧辉煌的巨闸之前，停着一辆纯黑色，外型像是货车般的指挥车。车上两边车壁装满了各式各样电脑显示屏幕和电子监测仪器，数名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监视及通讯工作。
  只见车上警报突然响起，一名通讯工作人员从耳机接收到讯息之后，立即向身后一名身穿类似警察特种部队战斗服的中年男子会报。
  「长官，山下哨站报告，有一辆货车衝破了第一第二防线，正沿山道高速驶近山庄。」
  那名中年长官听罢，立即喝令：「哼，他们擅自闯进私人物业土地，不须警告，格杀勿论。」
  通讯员接到命令，立即传话。
  同时，山道上第三及第四度防线的数十名私人武装战术人员立即准备，藏身于沙包、盾牌及车辆等障碍物之后，手中紧握住m16突击步枪或mp5衝锋枪，直瞄准着正前方，等待着猎物出现。
  未几，一辆白色轻型客货车急速驶近，眾人待见货车驶到机关枪射程范围时，立即瞄准目标开枪。剎那间，绵密如雨晒的枪声、玻璃爆碎与及金属被子弹击中的刺耳声响于寂静的山道上响起，震耳欲聋。
  眼见货车车身前面和两侧被机枪疯狂扫射之后，出现如蜜蜂巢般的子弹痕跡，车头引擎位置迅即冒烟，但奇怪是货车仍未有减速，继续朝路障狂衝过去。
  货车越衝越近，但一眾战术员未有放松，手中机关枪继续朝住目标疯狂扫射，彷彿要打尽每一发子弹方止。
  只见货车车头受到猛烈攻击，破损极严重，车身迅间猛烈起火，犹如火球般直向前衝，未几整辆货车发生强猛爆炸，大团火舌如兇兽张牙舞爪般冲天而起。同时在火炽烈燄之中，两团黑影如电闪般飞快闪出，跃上半空，然后轻轻巧巧地跃回地上。
  眾战术人员定一定神，往前察看，赫然发现域陀与亚当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烈焰火光映照之下，两人一脸肃杀犹如地狱恶鬼，眼神无比凌厉，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强悍杀气，令一眾荷枪实弹的战术员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域陀手握仍未出鞘的银龙剑，昂首挺胸地屹立着，气度不凡。而亚当则挺着银枪横格于胸前，一头长黑发与深蓝大衣在随风摇曳，额前丝丝黑气渗出，像有生命般在随风舞动着，双眼闪烁着殷红杀意，令人一瞥心惊。
  「第一关，以平凡人做你的对手，是要令你放下人性执着，释放你内心的愤怒。」域陀冷道。
  「不，我绝不杀人。」
  「那样有点难道，我们很难全身而退啊。」
  「我偏要试试。」亚当话毕，便即提着银枪，独自衝进敌阵之中。他将枪身调转，以长枪把柄作为枪头，利用超高身法，使出灵巧的棍棒打击，如狂风扫落叶般将眼前十数人打倒在地上。
  身旁数名战术人员见状大惊，立即开枪射击。但见亚当额前黑气闪现，迅即爆射出数十道光线，纵横交错的围绕住身周，将射来的子弹尽数挡下。
  域陀见状，冷笑一声，亦都提剑衝进敌阵，以还未出鞘的银龙剑向敌人挥打棒击，如入无人之境般一瞬之间已击倒十数人，势如破竹，场中无一人能够看清楚其速度，均只觉一阵狂风吹来，连双眼也睁不开来，已被重重击中，倒地不起了。
  亚当向域陀使了个眼色，对方即时会意，两人心思互通，雷厉风行的一同疾速向前狂奔，势度犹如猛虎入羊群，向山道旁埋伏的武装部队一轮狂攻，就像是两条兇猛闪电一般将眼前的所有人尽皆击倒，溃不成军。所有人均受到棍棒重击所伤，有的在地上痛苦挣扎想爬起来，有的倒地后软瘫地上，而更多的是昏迷不醒。
  只一剎那，亚当和域陀两人已经疾步跑至山庄大门之前，同时以风捲残云的姿态，将武装部队佈置在大门巨闸之前的最后防线击破，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于一瞬间被狠狠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此时，停泊在大门巨闸前的指挥车上，那名中年指挥官径自由车内步出，手握着黑色沙漠之鹰手枪，直指着域陀，战战兢兢地道：「你们究竟是何许人？是甚么怪物。」
  域陀笑了笑，轻轻摇着头，然后疾速衝前，迅速欺近那名指挥官身前，一拳重轰在他的肚腹，将其击倒在地上。那名指挥官就连手指扣动板机的意识都未能及时由大脑传达，便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我是天使啊。」域陀对着晕倒地上的指挥官道。
  亚当往前开步，瞧见指挥车上几名一脸惊恐的通讯员，冷眼一瞥，没有理会，径自步近域陀，然后低声说道：「看到吗？虽然我体内存在着黑暗，但我永远都不会以魔鬼的方式行事，这就是我跟他们的最大分别。」
  「但愿如此。」
  话毕，两人便沉身运劲，一跃而起，轻轻巧巧地越过大门巨闸，进入山庄范围，快步步向大楼所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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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内园此刻寂静无声，丁点魔邪气息也感应不到，亚当尝试着感应雪的位置，但只感觉到很微弱的杂念，尚未能确认雪之正确位置，两人于广阔优美的花园草坪中疾走，继续在寻找雪的所在方向。
  猛然间，一阵凛冽杀气从前、左、右三个方位迅速袭来，只见数团黑影自暗处飞快闪出，犹如龙捲风般直捲而来。
  两人不敢怠慢，手握兵刃，与来者碰上。
  「噹噹噹噹」数记清脆金属碰击声在一瞬之间响起，于寂静环境之中格外响亮，攻守双方在兵刃交击之后立即往后退飞，立定身子，摆出防御备战架势，紧盯着对方。
  「噢！原来是亚剎特斯的七头门口狗，真的久违了。」域陀手握住尚未出鞘的银龙剑，挺起胸膛，横眉冷眼盯着围绕住他和亚当的七头魔物，气定神间地道。
  「你认识它们？」亚当背靠着域陀，摆出防守架式，低声问道。
  「当然认识，撒旦亲手创造的七头怪物，大名如雷贯耳，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么就是真的吧？撒旦的确拥有同神同等级的『无中生有』创造力了吧。」亚当紧凑着眉，说道。
  「废话，这几头废物，只是撒旦借用人类七种原罪做为容器所创造出来，跟神那种无限创造力怎能够相提并论？」域陀语气坚定地道。
  只见两头青蓝、两头殷红、两头淡绿、一头黑色的魔物张牙舞爪的围绕着亚当与域陀四周，七魔双手前臂的巨型螳螂镰刀状锋锐爪子在对准着两人。下半身一对长满黑色粗毛的羊蹄贯注满力量，准备随时向眼前猎物疾扑。没有眼睛的丑脸上张开佈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在不停吐纳着丝丝黑气。额前那个如胎记般的浮突符号反映着月色，泛起诡异光芒，散发着令人惊骇的凶邪气息。
  「域陀，你这个叛徒，口出狂言，黑龙大人就是要我们来先取你狗命。」黑魔踏前一步，挥动着镰刀爪子，张牙舞爪的怒吼道。
  「哼！是派你们来送死吧。」
  「放肆。」黑魔吼叫的同时，夹着狂猛气势，一跃上天，一对镰刀巨爪从高处直瞄着域陀砍去，捲动着气流迅猛如洪水猛兽，势不可当。
  域陀冷笑一声，略沉身然后向上疾跃，银龙剑猛然出鞘，银光激闪。电光火石之间，天空中两团黑影迅速交叠在一起，爆出耀目花火，然后像互相穿透过对方般，一个向上疾闪，另一个则重重坠地。
  下一秒鐘，只见黑魔已经由高处坠下，刚好跌在亚当跟前，软瘫在地上，上半身被斩开成两半，仅馀腰椎位置连接着，一对镰刀爪子崩裂，奄奄一息，丝丝黑红色魔气自创伤处飘散，状甚怪异可怖。
  只消一瞬之间，黑魔便已经尽化为魔气，躯体消失无踪，亚当站直身子，本能之下大力地将那些魔气尽数吸收，只觉体内力量剧烈翻涌，犹如狂涛骇浪，力量从未感到如此充盈澎湃。
  此时，域陀自空中轻轻巧巧地跃回地面，站在亚当身旁，左手提着剑鞘，右手握住银龙剑直指着包围住他们的馀下六魔，一脸不屑地道：「我之前都讲过，魔界出品，必属劣品。首先是愤怒(wrath)，然后就是色欲(lust)、暴食(gluttony)、嫉妒(envy)、贪婪(greed)、懒惰(sloth)、与及骄傲(pride)，来吧来吧，你们谁想先死？」
  摄于对方气焰，六魔只懂团团围住亚当和域陀，一时之间都未敢轻举妄动，呈胶着状态。
  【第三十七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