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雨天里的星星(8)

  又灰又厚的云慢慢地积聚在天际，像是在感叹夏雨芊的阴鬱，本该是蓝色系的天空，恍若被墨水渲染了，形成一片的乌黑。
  夏雨芊与郭梓佇在海旁的一处栏杆前，二人都尷尬地不吭半响，海风拂面而来，波浪拍打礁石时溅起的层层浪花，时不时地敲击着两个人的心脏。
  「最近怎么样？」恍若是经这了几百年那么悠长的时间，郭梓试图打起劲来，先主动开口讲话，以打破这一路的死寂，他浅浅地勾起嘴角，想表现得自在一些。
  而事实是，自从上次到郭梓家吃饭以后，他们的确有几个月未曾见面，因此彼此都有点生疏了。
  「还可以。」夏雨芊直直地盯着前方，面无表情，很风轻云淡地吐出一句。
  眼利的郭梓看得出来她在口是心非，「这副苦瓜样叫还可以？」他狠狠地伸出手来，往她的额头猛地一弹，害得夏雨芊的头莫名其妙地肿了一个包，她剎时怒目而视着郭梓，捂着额头撇过头去，更不想理会他。
  郭梓万万想不到，这么个一逗弄，她便像吃了闷着的火药似的，若是换了平时，没准她早已手叉着腰，佇在原地跟自己叫嚣嚷嚷了，但是此际，她却显得反常了。
  这下，他更能够确定，夏雨芊在见到自己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而不用猜测推断，能让这丫头伤心难过的，就只有岑宇齐了。
  「岑宇齐那傢伙，又对你做了什么吗？」郭梓有点无地地垂下了手，倚在栏杆前叹气。
  海风把夏雨芊额前的瀏海吹起，在暗淡的灯光下，郭梓还是注意到了她额前的一片通红，心想自己这次真的下手太重，于是不忍心地问了一问：「额头是不是很痛……？」他的眼里，倏地出现了一抹疼惜的目光。
  「我看看……」按捺不住心中荡漾的酸涩，郭梓伸出手来，意图检查夏雨芊的伤势。
  「他吻了我……」夏雨芊并没有回应他的关切，只是径自地吐出一句，而这一句话，对郭梓来说，是惊吓的……
  于是闻言，他的手霍地像被雷劈了一般地在空中“紧急剎车”，他的眼子底突然扬起一抹忧鬱，「所以……」过罢，他苦笑着，「你们在一起了？」
  闻言，夏雨芊把头抬起，凝视着天际的一大片乌云，「怎么可能……」有点失落及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她的眼，剎时蕴酿着一股股湿润的气息。
  看来并没有，否则这丫头也不会如此失落吧？
  在此时此刻，虽然郭梓也很怜悯夏雨芊的忧伤，心底却不受控地涌过一丝的暗喜。
  他浅浅地扬起嘴角，伸出手来摸了摸夏雨芊的脑袋瓜，眼中所散发的情愫就如同对小动物，对小婴儿，对自己喜爱之物的溺爱一般，是暖暖的，抚慰人心的。
  「别太难过了，至少……」他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讲到这里，却稍微地垂下眼帘，降低了声量，「至少你还有我……」
  郭梓清楚的明白，或许在当下，在夏雨芊这般意识朦胧之下，她是听不见自己的话的。他也明白，以夏雨芊的智商，就算听清了，也不可能会理解到箇中的暗示，她根本就料不到，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朋友、知己。
  但是这一句话，却是此际他最最想表达的。甚至他多么希望，在她悲伤难过的这一剎那，自己可以张开双手拥着她，但却似乎没有如此的资格……
  夏雨芊好似真的没有听见半句话，她的脑震袋早就云游外太空了。只见夏雨芊正愣愣地注视着远方，瞥着遥远处的墨色天际以及弥漫的雾气，蹙起了眉宇。
  「夏雨芊，你想看星星吗？」不假以思索地，郭梓很快地问了她一句，而这句话，她也总算听见去了。
  夏雨芊微微地点下头来，一脸的呆滞，眼皮显得有点下垂，想必是因为疲惫的关係。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郭梓淘气地伸出食指，触了一下夏雨芊的鼻头，咧开嘴角来，便径直拉起她的手，向某一个方向走去。
  昏暗的街灯在此时此刻，正努力地照亮他眼中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