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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在匣 第25节

  安平侯听到她算计的如此明白,有些无奈:“女儿呀,你这结个亲怎么跟打仗似得。”
  这事还要先商量出个战术对策?
  卫明姝摇了摇头。
  她家情况,确实和别家不太一样,她的情况总归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房间一时陷入沉寂,父女两人各有所思。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的却是卫君咏。
  “小妹!”卫君咏跨进房门。
  兰芝跟在后面拦着,“世子,老爷正在同小姐说话!”
  卫君咏却是已经闯了进来,兰芝行了个礼,面露难色。
  卫君咏看到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卫明姝,慌忙走上前,“小妹,我听学堂的人说,你要嫁给那沈轩?”
  卫明姝和卫直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卫君咏看着自家妹妹的反应,心中明白了几分,“可是那厮逼你?”
  卫直叹了口气,卫君咏脸色愈发阴沉,“我现在就像那家去要个说法。”
  卫明姝身子动了动,正欲起身,卫直率先站起身喊住他,“回来!你倒是长本事了,如今敢去同别人家要说法了。”
  “阿耶,可是小妹她不愿!阿耶你也想想办法。”
  卫明姝攥了攥手中的被子,忽地又想到沈轩昨日在宴席上同她说的话,“阿兄,我......没有人能逼我。”
  卫君咏仍是不信,“我还不知道你,你向来只会哄人!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阿兄,没人能欺负的了我。我对那人,算不上讨厌,只是有些事还未说明罢了。”卫明姝笑了笑,待卫君咏心情平复了些,转头向兰芝道:“兰芝,你派人去沈家一趟,就说约沈世子明日午时在福荣茶楼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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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街道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摇摇晃晃驶过,街旁的行人好似已经习惯,主动给马车让出一条路来。
  卫明姝远远地就看到了穿着墨色长袍的人在茶楼门前杵着,他身材高大,站在来往的人群中倒是十分显眼。
  卫明姝暗笑,她昨天也是气急,忘记告诉沈轩在哪里等她。
  沈轩在茶楼门口站了许久,他知道,卫明姝一定是为着这桩亲事来的。
  卫明姝提起裙摆被扶下马车,面无表情地瞧了他一眼,待走至他身旁,全然不像之前那样还同他主动打个招呼。
  这人不同她问个明白便向圣上赐婚求娶,把她逼上如此境地,她之前能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但真正见了却着实摆不出什么好脸子。
  卫明姝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随我上楼吧。”
  傻子都能看出来,卫明姝这是不高兴了,至于在恼谁,恼什么事,自是不必多说。
  沈轩一时间愣住,默不作声地随着她上了楼。
  他也知道,他应当把卫明姝惹恼了。
  卫明姝昨夜想了很久,她在想着如何应对这门赐婚,如何应对沈轩,甚至想着嫁进去以后如何应对沈家一家子,连带着一整天都没了精神气。
  她上楼的时候,把想说的话又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有些心不在焉,一脚差点踩空。
  “小心!”她听到身后有人喊道,随后便感觉到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整个茶楼被这一声喊得停住了一刻,卫明姝能够感觉到楼上楼下偷偷斜来的目光,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然而也就是寂静了那么一个瞬间,茶楼就又恢复了喧闹,有店小二的吆喝声,还有桌前的人窃窃私语,似是在讨论着什么京城趣事。
  她知道,一进门的时候,就有些人看着他们小声说着什么,一想到因着那莫名其妙的传闻闹出的乱子,心里更堵塞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楼上雅间,卫明姝直言,“沈世子,赐婚之事,昨日我已知晓,只是不知世子何意?”
  沈轩见她如此直接,也是一片坦然,“自然是想要求娶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行路难》 唐李白
  看到有宝子评论不理解为什么女主想要拒婚,还是解释一下人设问题吧
  1.关于拒婚的原因,这篇文女主并不是一个简单被娇宠长大的娇艳明媚病小姐,家里人虽然宠她,但因为一些原因,女主一直没什么安全感。可以说女主从一开始就抓了一手烂牌吧,高门大户在乎子嗣而她不能生,所以这么多年拖到十八岁没有嫁,挑挑练练才找到这么个家里有人入仕,不在乎子嗣又知根知底和自己聊得来的商贾之子,所以一下子被男主截胡自然要犹豫。女主只和男主见过几面,而且女主知道男主喜欢的是她表面那副空架子,即使男主帮过她,也女主也只是觉得他是好人恩人,绝对不可能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之说,也绝对不可能想着单单靠男人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是皇后都活的很辛苦,何况是女主。)但卫家其他人不知道女主这些心思,一直很佛,或者说从来都不在乎,所以老爹也觉得这是门好亲事,才会一口答应赐婚,而且一直在劝女主。
  2.关于女主性格:女主确实是个小刺猬一样的性格,一直装作怼天怼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竖起一身刺,卫家其他人都已经麻了,如果没有女主这样一个硬气点的人恐怕真的就要一辈子受人嘲笑,这很现实,就是软弱遭人欺。没有想振兴门楣,只是不想让人再说那些难听的闲话而已,因也没想过自己嫁给商贾之子会丢人,之前也可以看到,女主就算被纨绔纠缠,照样都可以把别人怼回去,她真正介意的始终都是别人说他们家后继无人,一家子病秧子这个点。女主性格确实很别扭,要是读出来这种感觉就对了,这也是两人婚后会行事风格不同,对事情见解不同的原因,不过都会有成长的,放心。
  具体造成女主性格的原因后面都会一一细说,作者有考虑过要不要开篇点,但造成女主别扭性格的原因,有点阴暗,是女主的心理阴影,第一人称写出来实在太怪了,所以还是放到后面以第三视角写出来了,但细节都有迹可循,要是有心前面就可以发现很多端倪。
  所以这篇文是先有女主人设再有男主(结束后会在微博放一个女主的人物解读,作者真的在有认真设计女主的人设),讲的就是一个太阳型的男主如何让一个心思敏感没有安全感的女主敞开心扉的故事。作者创作初衷也是觉得这么一个努力不服命运的女孩子,倒了一辈子霉,值得幸运一次而已,仅仅如此。
  故事很长,还请客官们慢慢看,总之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越到后面越甜,性格的变化和成长救赎都会一一有对应,非常圆满。(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第20章 坦诚
  ◎吾真心求娶,无关其他,只愿此生执一人手,共赴白头。◎
  话音一落,周遭一片沉寂。
  店里的小二敲门进来,端上了一壶茶一碟小菜和一盘糕点,似是有意地瞟了了两人一眼。
  卫明姝眼睛随着那小二的动作转动,没再去看沈轩。
  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只剩下那桌上摆盘发出的叮呤咣啷的声响。
  眼见房门再次关上,卫明姝鼓起勇气道:“沈世子,事情既是到了这个地步,有些话明姝想着还是说明白的好。
  沈轩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错乱,却是下一瞬恢复平静。
  他了然,她应当不喜欢他。
  但他想娶她,不管如何,走到这步,总要去争取不是?
  将沈轩的反应尽收眼底,卫明姝道:“若沈世子是因着宫宴上那番话,一时起念想要求娶,那明姝便如实相告,那日......”
  话没有说完,对面之人打断了她,“卫姑娘可是有喜欢的人?”
  她没有说话。
  还确实有过,可如今不论他是否求娶,她都不该再去招惹阮家人。
  房间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只剩那青瓷茶杯上还热气缭绕。
  瞧着卫明姝的反应,沈轩却是长舒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卫姑娘可是讨厌我?”
  “不曾,沈世子误会了,只是你我才见过几面,我同你不熟,也不合适。”
  沈轩轻笑,没有接她的话,眉头舒展开,又问了她一个问题,“那姑娘昨日同我跑马,可觉得心里欢喜?”
  卫明姝愣住,微微偏头,眨了眨眼。
  她想过很多,但唯独没想到沈轩会这么问她。
  可一想,几乎立即就有了答案——
  她很高兴,而且很少有那么高兴的时候......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茫然地抬头,却对上沈轩笃定明朗的目光。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声音低醇又温柔,仿若那山涧般沁入人的心间,“既是觉得欢喜便好,这就足够了,何必考虑太多。”
  这就足够了吗?
  沉浸在刚才那句话中久久不能缓神,微微张口,想出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些慌了神,便听见那人继续说道:“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那日街头相遇,也不全然是为了拜访,在铁匠铺也并非是凑巧遇见,明姝还有什么想问的?”
  卫明姝缄口不言。
  她本来有许多话想同他说,有很多事要问他,但如今好似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他已是蓄谋已久,每一次的相遇都不是什么巧合。
  只是她如今却有些惊讶,满腹疑团,“我们小时候见过?”
  那眸光似是黯淡了一瞬,声音仿若遥远而缥缈。
  “嗯,见过,很久之前。”
  心尖震颤了一下,卫明姝盯着桌上的茶点,久久不能平复,也没再去追问他缘由。
  杯中的茶渐凉,她恢复冷静,“世子既如此坦诚,那明姝亦有件事要坦白,我信世子是君子,无论如何,应不会将此事告之他人。”
  她抬眼补充道:“世子不妨听我说完,斟酌一番再做决定。”
  “但说无妨。”
  “世子应知,我家情况比较特殊,今日我便坦诚相告,明姝的身子亦是......”
  说到此,卫明姝闭了闭眼,眼下有一点酸涩。这种事就算她再看得开,同别人说也是难受的,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我的身子亦是有些不好,明姝自知瞒不住,但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当下也不想多言,若世子执意要娶,日后便知。”
  沈轩怔住,一双剑眉紧紧蹙起。
  他知晓她过得艰难,可他从未想过,她竟是身子不好。
  对面那人神色仍旧平淡没有波澜,但眼中分明已经蓄满了泪水,他想也没想坚定道:“我不在乎。”
  卫明姝仍旧苦笑,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她劝道:“世子,结亲乃是人生大事,明姝亦想结两姓之好,不想惹得最后相看两厌。我虽不能告诉世子全部,但有一点,我必须现在和世子说明白。”
  强颜欢笑,深吸一口气,“以我的身子,今生恐难有子嗣,世子乃宁国公独子,当有后代延续沈家荣光,当真能不在乎?”
  就算现在不在乎,那以后呢?
  沈轩摇了摇头,盯着那双眼睛,俨然承诺道,“我不在乎。沈家亦不会在乎,我沈氏既能延续至今而依旧兴盛不衰,靠得绝不是我一人,也不会因我沈轩就断绝于此。”
  仿佛被触到了心底深处,卫明姝桌下的手微微攥紧,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转而变成一种茫然。
  “若明姝想有子嗣,大可以从旁支过继,若不想有,沈轩今生也绝不会因此而休妻。”他释然一笑,语气有些轻狂,“况吾之抱负,乃吾个人之志,无须后人继之,吾垂名青史,乃为国之大义,亦无关乎族姓。”
  她抬起头,急切地想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些犹疑,却只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为她照亮了前路。
  彷徨无措,却又隐约生出一些期盼,激昂澎湃。
  面前这个人,与她以往所见的所有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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