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我现在在精神病院。
  别误会，我没病，应该。
  我是陪季睿一起来看他妈妈的。
  亲人离世总要哭一场的，我之前一直没哭，终于补上了，正巧季睿打电话给我说工作的事，我就在电话里和他哭了一场。
  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丢人，自己一个人哭不好吗，非要和季睿哭诉我没有妈妈了，既然不打算接受对方就不要倾诉这种话题了。
  然而那时我的感性暂时压过了理性，很需要有人陪伴和安慰。
  季睿陪我去了趟墓园又带我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我感觉好多了，缓过劲后怕气氛太暧昧，就顺口问了季睿妈妈的事。
  季睿妈妈自从在季阿姨的葬礼上闹了一场后，就被季叔叔送进了精神病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季睿妈妈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情况还越来越糟了？
  季睿说之前去看望的时候，他妈妈还认得出他，现在已经认不出了，而且他妈妈的心智也退化了很多，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种变化到底算好还是算坏，也不好说啊。
  总之说好了和季睿一起去看看他妈妈，我第一次走进精神病院。
  感觉没影视剧里那么夸张，就是普通的医院，季睿熟门熟路地办手续，我还看到了季睿妈妈的名字
  司青青
  作为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有点娘气，但作为一个会生孩子的美人beta的名字就刚刚好。
  不过和季芩（qin)的名字是不是撞音了？
  还有季阿姨创立的品牌也叫青心…………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季阿姨和客户的未婚夫结婚，自己孩子的名字和创办的品牌名还和客户的名字撞音，总该不会是用情敌的名字来纪念吧？
  我认识的季阿姨是个正常人，不会干这么抽象的事。
  正想问问季睿，我们已经到了季睿妈妈的病房门口。
  季睿妈妈正一脸违和的天真表情拉着看护他的护士说话，问他哥哥什么时候来看他，护士哄他等他病好就可以了，要他乖乖吃药，季睿妈妈乖巧点头，目光陌生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季睿。
  “………妈”
  好一会，季睿才干涩地开口。
  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我拍了拍季睿的胳膊，提醒他手里还提着东西。
  季睿买了一些可爱的玩偶和故事书，季睿妈妈似乎搞错了什么，兴奋地喊季睿哥哥。
  季睿妈妈的哥哥，好像是当年的那个绑架犯吧。
  难道在犯下罪行之前，那个人也只是一个疼弟弟的哥哥吗？
  明明打算毁了我和季芩的时候，那个人那么狰狞的样子。
  我不想改变认知啊，对未成年出手的人渣应该被阉割了关到死。
  我站在门外，看季睿表情勉强地被他的妈妈当成他的舅舅，不断应和着，母子关系完全颠倒了。
  如果季睿小时候是被爱着长大的，现在反过来照顾妈妈应该会更自然纵容些吧，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我想季睿应该是在不甘心吧，没有得到过亲人温柔宠溺的照顾，现在还要反过来照顾亲人，并且再也不可能得到小时候该获得的疼爱了。
  “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我不想吃药”
  季睿妈妈瘪了瘪嘴，突然指向我
  “还有，她是谁啊？”
  应该叫阿姨还是小朋友啊，我有些纠结地走进病房，季睿走到我身边
  “妈，她是…”
  看到我和季睿站在一起，季睿妈妈脸色突然变了，他尖叫起来，发了疯的扑上来打我
  “滚开！滚开！离他远点！”
  “你这个贱人！！！”
  混乱中我感觉脸被狠狠抓了下，火辣辣的疼，季睿挡在我面前，被已经疯狂了的他妈妈厮打着，护士赶了过来，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突然的，季睿妈妈又从尖叫变成了哀求，他浑浊的眼里流出泪来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家啊”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哀嚎着，已经被几个护士压制在了地上，却还是挣扎着抓住季睿的裤脚，想要磕头求饶。
  “妈，是我啊，我是司睿”
  季睿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但季睿妈妈听不见，他一个劲地求他眼中那个不存在的人放过司家，说他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孩子。
  我们被护士请出了病房，他们说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
  季睿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捂着脸站在病房外面，他受的刺激不比他妈妈小，只是因为他没有精神病，所以还要强撑着。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不过季睿妈妈好像是被我刺激的。
  真不想背这个锅。
  “……不是你的错”
  “他可能是又把我认成了季家的那个人”
  没再称呼那个人为父亲，季睿看到我的脸后，立刻拉着我往外走去。
  “受伤了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