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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之书_分卷阅读_100

  本来就相当安静的饭厅,如今只剩下了三人后就更加安静。不过这依然与卡维拉的预计不符,按照他的打算,现在应该是和亚岱尔一对一的时候。没想到,不仅不能单独相处,还变成了目前的状态,对方有两个人,明显是他要更加不利。
  更休养,站在亚岱尔背后的那一位还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倒不是说卡维拉的眼力有多么好,而是索格里完全没有对外表做任何遮掩。即使换一副人类的容貌对他而言只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魔法,不过他似乎也懒得那么做,依然以本身的恶魔形态示人。
  不过再如何不满,卡维拉也没法请这位恶魔离开,不是他的人,他当然也没有置喙的余地。想想还是不要继续在意这些细节,要知道制造这么一场与亚岱尔相处的机会,是何等的不容易。
  “想不到要与自己的师弟见上一面,是如此耗费周章的一件事。”卡维拉悠然开口,有些故意的用了亚岱尔最讨厌的说辞。
  尽管亚岱尔很想像平日那样控制自己的感情,然而脸上还是变了颜色,这个家伙,非要用这么可恶的说话方式吗?
  卡维拉有些得意的耸耸肩膀,为这么轻易就能刺激到对方也感到略微差异,这简直和刚进入古堡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他不握随时可能遇上的危险,却为了这些莫须有的关系而牵扯了情绪。
  “我是圣巫师修-格连所收的第一个弟子,而你是最后一个,我叫你一声师弟,也并不失礼吧?”
  “修?”亚岱尔终于惊呼出声,卡维拉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知为何,亚岱尔总觉得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出一种浓烈的鄙夷,即使他给修名字之前冠上了“圣巫师”这样的称谓,但其中的尊敬之意并没有多少。远远不如……亚岱尔呼唤时的动情,即使他只说了一个字。
  “也难怪你不知道,在你被师父收到门下之前,我已经离开了。”卡维拉轻描淡写的叙述那段经历,从他不愿过多提起的态度上似乎可以揣测,曾经发生了某些绝对谈不上愉快的事情。
  有些不快,不仅是被告知的事情,还有某种堪称直觉的东西,“既然离开了,还提起做什么?”有太多需要质问的地方,最大的疑点不是卡维拉所说的真假,而是他的岁数。如果真是与他有该死的“同门之谊”,在现实条件的制约下也完全不符合事实,两百年前的人了,怎么今天还活在眼前?
  “可不要误会,我不是被逐出师门,而是为了某些原因自动离开而已。”卡维拉补充了这一点,同时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紧张。
  亚岱尔眼尖的看到了,立刻明白,那个某些原因肯定与自己有关。这么说来,这就是卡维拉辛辛苦苦将自己引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接下来他的打算是什么,报仇吗?为了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过往?
  “放心,我不是会迁怒的人。”卡维拉的保证来的异常虚假,亚岱尔也告诫自己——有些话听过就算,千万不能当真。而眼下这一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请你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卡维拉指了指亚岱尔的口袋,那里露出的一角是什么东西,他一眼就认出,因为正是他留在0号仓库中的卡片,也是给亚岱尔的留言。想来,一定是他在门口将卡片给迎接的管家看过后,便随手放进了口袋,因为坐下的关系,硬质的卡片便露出了一个小角。
  “上面写的话已经将我的目的彻底说明。”卡维拉还是指着对方口袋中的东西,像是在示意对方拿出来,不过亚岱尔没有动作,显然是不打算按照他的指示行者行动。
  一般来说,亚岱尔的言行举止都具有某种意义。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刻意训练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当演变到后来,就成为一种抹不掉的习惯。但是此刻,那些意义之类的东西都被抛诸脑后,指挥其行动的,全部都是情感因素。最明显的一种,就是厌恶。
  故意不去拿那张卡片,不是因为刻上面的内容,而是不想被卡维拉牵扯着鼻子走。
  有些无奈的妥协,短短时间内亚岱尔的几番变化让卡维拉已经无力再去想新的对策。实在是好不容易想到合适的一种,对方马上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理智?感性?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性格啊?
  卡片上所载的内容并不多,正文的内容留下的此刻所处古堡的具体位置,以及今夜约见的时间。既然亚岱尔已经如约到来,这些当然就不是卡维拉的目的。那么就只剩下卡片封面上的那行“圣巫师继承人收启”的字样。按照亚岱尔正常情况下的敏锐,马上就会看透这一切,只是现在,他却等着别人的解答。
  “圣巫师继承者这句留言,既是给你的,也是写给我自己。”卡维拉忽然变得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亚岱尔,“这么说,你是否就弄明白了?”
  再不明白那他就是傻瓜了。今晚自控能力明显降低,但是不代表他的思维能力也跟着降低。之前一时的疑惑是无法静下心来思前想后,关于那些目的之类的完全没有多加考虑,可是如果再听不懂这么明显的暗示,那亚岱尔还不如自己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无聊!”这是他第二次使用这个词,却明显比前一次带了更多的感情因素。
  “如果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自己才是修的继承人,那么就请你自便,不要拉上我。”亚岱尔只是耸肩,脸上那种“随你高兴”的表情,足以将很多人气个半死。“对于圣巫师继承者这个名号,我完全没有兴趣。”
  为什么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一钱不值?卡维拉恨不得扑上去当场撕烂对方满不在乎的嘴脸。这个时候也幸亏餐桌够长,太远的距离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手掌却已经紧紧握成拳,“你认为我不想吗?如果我自己就能得到这一切,哪里还需要把你找来?”
  如果可以,亚岱尔真不想理这个疯子。只是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诫着,如果不能在这次事件中将这个人摆平,未来免不了还有无数的麻烦。他既然可以用“嫁祸”这般极端的方法将他请来,下一次,指不定手段还发展到什么程度。
  看来,对卡维拉的第一印象并没有错,会将头发染成蓝色的人,果然都极度缺乏自控能力。不管他如何努力纠正自己的外在,本性的方面还是难以改变。
  添了一丝不耐烦,亚岱尔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谁才是圣巫师的继承人,同时也能得到整个巫师世界的认可。”卡维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从亚岱尔眉梢细微的变化中可以肯定他一定也想到了。
  卡维拉笑笑,竟然显得相当自信,“巫师决斗。亚岱尔-沃兹华斯,我要向你挑战。”
  圣巫继承篇 PART15
  交代了一切有关的事项,本来是谋划好的一切,卡维拉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他以决斗的形式挑战的对手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对他的安排提出任何异议,甚至都没有应承是不是已经同意这种方式。
  “哗啦”一声,烦躁不已的卡维拉扫掉了手边的一座烛台,火舌舔上了地毯,纯羊毛的材质很容易燃烧,立刻被点燃,发出了焦糊的臭味。理也没理,只是这种程度上的破坏,并不能缓解他的情绪。忍不住去想,或者整座古堡都烧着了,那才叫痛快。
  一只脚踩上了地毯,紧跟着是被火焰烧着的地方。一看就是女人的脚,不仅小巧,而且那鞋的款式也异常可爱,黑色漆皮的鞋上,绊扣上有着水晶攒成的花朵。白色的袜子,足踝处用同色的缎带打了个蝴蝶结。美中不足的地方,那条缎带的末端似乎沾了些微的污迹。如果亚岱尔在这,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之前那名女仆的脚,差点摔倒而被他扶起的女仆。缎带上的污迹,就是之前被她踩上的印记。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行进前方烧起火焰,那女仆脚步不停,眼看下一步就踩到了烧着的地毯,她依然没有停。
  火焰还在烧,她却已经走过,安危无恙的走过。然后,便感觉有什么不同,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起了变化。是了,那些火焰,本来是正常的颜色,如今却完全变成一片漆黑。如果不是眼花的话,甚至感觉那就是魔界才有的火焰。
  直到了正兀自发着脾气的男人身边,女仆轻轻唤了他的名字,“卡维拉,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卡维拉放弃了破坏的行动,半转过身,一把抱住女仆,将脸孔埋在她的腰腹之间。“梅洛可,对不起,我刚才向你发那么大的火。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傻话,那不是我们的计划吗?”梅洛可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男人的头发,脸上哪里还是木偶般的面无表情,嘴角上扬的笑容异常美丽。但是看久了后,就觉得那笑似乎美过了头些,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安抚了许久,梅洛可才柔声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卡维拉终于松开了环抱对方腰肢的手臂,抬起脸来,带点期盼又带点紧张的问道,“那个东西,弄到手了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让卡维拉失望过?”梅洛可依然带着那种不知是美丽还是恐怖的微笑,“再说了,我们最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得到这个吗?怎么能够功亏一篑?”
  顷刻之前卡维拉变得异常高兴,一连叠声问出,“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做的好不好,像不像?”
  “当然能看,那不就是为你准备的吗?”梅洛可拉起他的手,将他带离了座位。“走吧。”
  饭厅旁的一间小屋,设计的有些隐蔽,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扫帚间之类的地方,推看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画满了整个地面和墙壁的魔法阵相当醒目,异世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所有的图案汇集的中心,同时也是整个魔法阵阵眼的地方,有一团被幽黑色的光晕包围的小小圆球形空间。里面似乎包裹着某个物体,看来那就是卡维拉所说的东西了。
  卡维拉走近,手指尖去碰触那团光晕,动作小心而谨慎。从他的态度中就可以想见,被光晕包裹着的物品定然异常脆弱。
  梅洛可就站在他的身旁,收敛了之前的笑容,也是万分紧张的看着光影中的物品。被光晕围绕看不太清楚,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小的蜡像,做成全身像的形态,然而眉眼部分并不清晰,并不能分辩这是谁的蜡像。“还没有成型,最好不要碰,会弄坏。”
  回头望了一眼,卡维拉的表情颇有些不满。“为什么不赶紧完成,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条件已经齐备。”
  抹了抹男人的脸颊,梅洛可的表情满是包容,似乎一点也没有将他的情绪放在心上。“因为最重要的一步当然要交给卡维拉来完成,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握住他的手,藏在掌心的一件物品顺势到了他的手中。
  “对啊。”卡维拉重新笑开,如果亚岱尔在此处,一定会给这个笑容一个评价,那就是恶心。恶心的不仅是笑,还有他的眼神,充满偏执味道的盯着刚刚到手的东西。
  如果只是从表面上来,那是件毫无用处的东西,不仅毫无用处,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废物,一块垃圾。
  一块碎裂的玻璃。确切的说是酒瓶被摔坏后,其中一块的玻璃碎片。
  然而,当这件垃圾沾上另外一物之后,立刻变得不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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