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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徐怀安在确定了荣禧堂内的井里有离魂散后,又立时带着那个府医去检查别的院落的水井。
  最后发现只有荣禧堂里的水井有离魂散。
  这是为何?许湛最恨的人应该是他和苏婉宁才对,为何要对宗老太太下手?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府医轻飘飘的一句话才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离魂散的效用不强,若想让身子骨强劲的年轻人穿肠烂肚而亡,起码要服用半年。”
  半年。
  许湛可没有耐心等上半年,他或许也不是真的想要宗老太太的命。
  只是在以他的方式向徐怀安宣战而已。
  满京城的人都说许湛是个不学无术,处处不如徐怀安的纨绔。
  可许湛并不是真的那般一无是处,许多时候,他只是不愿去争、去抢而已。
  论聪明才智,他从来都不逊色于徐怀安。
  徐怀安也没有别人吹捧的那么神乎其神,否则,怎么会让苏婉宁的外祖母活生生地死在他眼前,而根本发现不了他下毒的手段呢?
  那两刀,并没有斩断徐怀安与许湛之间的过往情谊。
  只是斩断了许湛对徐怀安的友谊,从而催生出无穷无尽的恨意来。
  徐怀安意识到这一点后,便面色沉沉地领着府医去寻了宗闻。
  他去调查水井时刻意隐匿了行踪,只有寥寥几个下人们发现了他的行径。
  宗闻听到“离魂散”三个字后,吓得面目惨白无比。
  徐怀安饱含歉疚地说:“这事,兴许是因晚辈而起,晚辈会想法子抓出幕后凶手来。”
  宗闻还以为是徐怀安的仇家寻到了扬州来,一时只剩感慨。
  “徐世子也别太自责,你们这些高门大院里仇家多的道理我明白。”宗闻如此道。
  徐怀安没有提起许湛,只问府医:“这离魂散可有解毒的法子?”
  那府医摇摇头,只说:“至今还无人研制出解开离魂散的秘药。”
  既如此,便只能先由人参来吊着宗老太太的命。
  他要写一封信去京城,最好是将京城鹤仙馆内的大夫请来扬州。
  若是他不方便来扬州,也要给他指明一条路,怎么也得救下宗老太太的命才是。
  否则,若是宗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面对苏婉宁?如何有资格与苏婉宁奢望着未来?
  写完信后,宗闻偷偷地调查府里的下人。
  水井是一个院落的命脉,只有院里的下人们才能触碰到这个命脉。
  所以宗闻可以断定,他们宗府里一定是出了内鬼。
  徐怀安出府去寻找许湛的踪影,宗闻则要揪出府里的害群之马来。
  苏婉宁隐隐约约听见了风声,起先还以为舅舅是为了管教下人、规束家风的缘故大动干戈。
  可因徐怀安也好几日都不在府里的缘故。
  苏婉宁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找不到徐怀安,就让月牙去寻了永芦。
  永芦起先支支吾吾地不肯言语,后来月牙逼问了几句。
  他像倒春豆一样将许湛毒害宗老太太,徐怀安愧疚难安一事说了。
  苏婉宁震怒不已,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仿佛是不敢相信许湛真的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一般。
  第50章 恋爱日常
  (七)
  苏婉宁气恼不已地要冲去徐怀安的院落, 却是扑了个空。
  永芦也是一脸无辜地说:“奴才也不知晓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月牙和丹蔻在一旁劝道:“徐世子许是有要事要忙。”
  能忙什么事?不过是寻找许湛的踪迹而已。
  苏婉宁可不知晓徐怀安的武艺有多高强,在她的印象里,徐怀安可是连许湛都敌不过的人, 否则怎么会被许湛在手臂上划了两刀?
  他如今定然是被愤怒主宰着神智,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要去寻许湛算账。
  外祖母已受她的连累病成了这副样子, 若是徐怀安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是好?
  苏婉宁担心的不得了,雾蒙蒙的杏眸里尽是惊惶失措。
  她立时说:“我去寻舅舅, 让他派人去找慎之。”
  月牙和丹蔻也道:“徐世子一人去寻许家那个, 若是再被那人伤了, 可怎么好?”
  她们主仆三人都是在情真意切地担心着徐怀安的安危。
  只有永芦怔怔地许久不曾言语。
  他心里想的是,以许湛的三脚猫功夫,哪怕他家世子爷闭着眼, 也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
  只可惜苏姑娘不知晓此事,所以才会如此担心他家世子爷。
  担心也好,苏姑娘越担心世子爷,就越能代表她心里对世子爷的在意。
  这是件大好事。
  所以,永芦没有多嘴多舌地开口,而是任用苏婉宁赶去宗闻院子里讨要救兵。
  不多时, 宗闻便让人去唤来了宗义和宗耳。
  这两人一个擅长用脑袋, 一个擅长蛮力,正好带着一队家丁去寻徐怀安。
  这还不够, 苏婉宁总是放心不下, 还要亲自出府去寻徐怀安。
  这时,永芦才开口道:“千万不可, 苏姑娘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为何不行?”苏婉宁蹙着柳眉问。
  徐怀安离去前,可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过永芦, 一定要保护好苏婉宁。
  如今他们在明,许湛在暗,世子爷这一出门也不知有没有寻到许湛的踪影。
  若是此时苏婉宁贸然出门,正好撞进许湛布下的天罗地网里。
  永芦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实在是不敢。
  “世子爷担心姑娘的安危,特地让奴才和那几个暗卫保护您,并叮嘱奴才千万不要让您出府。5二49零81九2”永芦苦口婆心地说道,边说着他还不忘给月牙递了个求助的眸光。
  月牙立时出声道:“是了,姑娘。许湛这人藏了坏心思,您贸然出门若是被他所害,徐世子又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的在理,哪怕苏婉宁再担心徐怀安,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真遇上了许湛那一伙人,她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气恼之余,苏婉宁只在心里将许湛骂了千百遍。
  这个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们明明都已和离了,他为何要向狗皮膏药一样痴缠着自己不放?
  伤了徐世子就算了,还对她的外祖母动了坏心思。
  她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狗眼,竟然能与这样的畜.生做上半年之久的夫妻。
  思及此,苏婉宁便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之意。
  月牙和丹蔻见她脸色不好看,立时劝她去院落里休息一会儿。
  “姑娘昨夜给老祖宗侍疾,本来就没睡好,若是再熬上一日,只怕身子会受不住呢。”
  永芦也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说:“痛在苏姑娘之身,疼在我们世子爷之心。姑娘若是心疼世子爷,就珍重些自己的身子吧。”
  丫鬟和小厮们轮番相劝,苏婉宁只好回院落里去休息。
  只是因她心内惴惴不安,满是愁绪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月牙和丹蔻守在她的床榻边,见她梦中总有呓语,凑近一瞧还发现她莹白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后立马摇醒了苏婉宁。
  “姑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苏婉宁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眨了眨自己雾蒙蒙的杏眸,旋即道:“我梦到外祖母过世了,徐怀安也没了踪影。”
  原来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月牙忙笑着宽慰她道:“姑娘别怕,您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老祖宗好好的,徐世子也没有出事。”
  苏婉宁猛然地从床榻里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后,立时要翻身下榻。
  她语带急切地说:“我放心不下,想去荣禧堂瞧一瞧。”
  月牙和丹蔻不好阻拦,便替她梳了发换了衣衫,主仆三人赶去了荣禧堂。
  荣禧堂内如今有十数个嬷嬷严阵以待地守在各处门窗处。
  郑嬷嬷大老远便瞧见了苏婉宁的身影。
  她立时迎了上前,并道:“表姑娘来了。”
  苏婉宁急急地问:“嬷嬷,外祖母怎么样了?”
  郑嬷嬷叹了口气,只说:“还是老样子,方才醒过了一阵,喝了碗粥就睡下了。”
  这时,另一个年迈的嬷嬷也走来了廊道上,正好听见这话,她道:“你这老货,别把话说成这样子。”
  她又含笑着对苏婉宁说:“表姑娘别担心,老祖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好会好起来的。”
  这样劝慰人心的话语苏婉宁已听的太多了,可她只要想到年迈的外祖母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苏婉宁的心就钝痛不已,名为愧怍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地向她涌来,顷刻间要把她团团包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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