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乌尔浒问:“听说扎亚台在你们大昭挺出名。”
楚荆浅笑,说:“扎亚台确实是文韬武略的人物,当初他亲自来使,促成了上一次的和谈,如果今日他也在场,或许能促成对两国都有利的决定。”
那大汉听不出其中意味,说:“他可是我们北狄第一猛将!”
第69章 挑拨离间
“将军,药已煎好。”
营火摇曳,映照着那顶厚重的营帐。账外侍卫通报一声,端了一碗发黑的汤药走进来。
军帐中央的地图上标记了各路战线和关键据点,有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帐内溢满了药的苦香,破损的战甲被丢在地上,陆随背手侧身站在地图前,随手接过递上前的药碗,略一仰头,将整碗药一饮而尽,仿佛只是在喝一碗白水。
连这轻微的动作,陆随不小心牵动了左肩,便是一阵伤口撕裂的剧痛。
绷带被大片渗出的血液染红,陆随咬紧了牙关,不让丝毫痛苦之色流露出来。
陆随总是嘴唇干裂着的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却丝毫没有休息的打算,只示意侍卫退下,声音沙哑着说道:“继续。”
陇西一直是西北军主营地,北邻北狄,西接准格尔,仇杀、战争、屠城,数百年来一直动乱不休。
十年时间,陆随早已对边境的各个关隘了如指掌,他目光锐利地停在了一险要之处,缓缓道:“扎亚台必定从此处突破,给我调五百骑兵,今夜我亲自带兵拦截,余下兵力分三路埋伏。”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
陆随解释道:“此地毗邻北狄和准格尔两国,两军必定在此处汇合。看这个关口,西边地势狭窄,东边低矮宽敞,形成一条咽喉要道,若敌军占此关隘,更容易集中力量攻打我军,届时我军只能朝东南面退守,兵力分散,将毫无反抗之力。”
见众将仍是沉默,陆随眉头一皱,声音更加沙哑:“有何异议?”
一名副将犹豫着开口:“主帅,陇西四座城池的百姓已经疏散,您……”
他的话立刻被陆随打断:“我西北营不养贪生怕死之辈!害怕的上战场的可以立即卸甲出城!但若有人再敢言退,斩立决!”
那名副将面色坚定,立刻半跪行军礼:“主帅息怒,末将并无此意。”
他身旁的另一位将领也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帅,此城必守,但您连日来都是亲身上阵,又受了重伤,实在不宜再亲临战场。”
“若此战真的……,西北营万万不可群龙无首啊!”
又有人上前,道:“末将愿领兵迎敌!”
“末将自请领兵!”
“末将也愿意!”
“停!”陆随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缓,他深吸一口气,难得语气和缓起来,“凉州关系大昭存亡,不得有失。陇西十四座城池的百姓,西北营将士的血不能白流。诸位放心,我并非只懂打仗的莽夫,城不会破,人也不会亡。”
他顿了一下,话中还隐藏了他最重要的筹码。
没有坚不可摧的联军,北狄也未必能上下一心,只要撑过这一仗,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需再坚守些时日……
同一时刻,北狄王宫——
“王上就如何肯定,准格尔会如此乖顺,听命于北狄?”
半醉的北狄大汉拳头一砸,当即把矮桌震裂,冲他吼道:“就知道你们汉人奸诈,和谈不成就开始挑拨联军,果然阴险!”
乌尔浒只口头斥责了一句:“阿加!不可对使臣无礼!”
楚荆朝他看去,回道:“在下只是站在外人角度看待罢了,若将军不同意在下拙见,就当个笑话听听便罢。”
“当然是笑话了!”阿加直接冲到了楚荆面前,揪着他的衣领,短短几步还把一路上的桌子撞翻了,“你们净会使挑拨的计策,准格尔可是被四亲王殿下亲手打服了,他们的大王可当着我的面写得降书。”
楚荆脸上没有丝毫恐惧,说:“夫妻之间可以和离,两国的议和书可以撕毁,区区一封降书,怎知他们是否还存了东山再起的心思来。”
话里满是语重心长,仿佛真是为了他们着想一般。
阿加一拳挥去,见他丝毫不躲,才堪堪在楚荆眼前停住。
“哼!”阿加只想吓唬吓唬他,松开了楚荆的衣领,“他们反一次,我们就再揍一次,打到他们不敢反为止!”
楚荆故作佩服,向他行了个礼:“果然勇猛,有这样的猛将果然是北狄之幸。”
阿加对这吹捧十分受用,说:“你这个狡诈的汉人说对了这一句,我阿加天生神力,打仗我是没怕过,更别说有扎亚台殿下亲自领兵,准格尔部再怎么闹,也翻不出浪来。”
楚荆连连称是,说:“臣也见识过四亲王殿下的厉害,否则放在从前,大昭何至于陷入如此境地,只能遣在下求和。”
阿加自小跟着扎亚台长大,本也是护卫出身,因勇猛过人而被得到扎亚台的赏识,最是拥护他。听了楚荆这话,比自己受赏还高兴,说:“殿下最爱跟你们这些汉人打交道,总说要跟你们学什么兵法谋略,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后,沉默良久的北狄王终于开口,说:“大昭来的使者,我要的条件你们开不起,限你三日内离开北狄。”